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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感覺不太好?這真的行?」紀神將信將疑。
「有什麼不好的,你就當它是一個製作精良的棉花墊子不就得了?聽說女生年年都這麼幹,這會兒超市都快被搶空了。」
「蕭游也買了?」林琛隨口問。
「那倒沒有,不過他那麼好人緣,估計早有人給他備上了也說不定。」覃海洋嘻嘻哈哈。
「好像真的不錯。」被子試了一下鞋,慢條斯理地下了結論。
晚上十一點,在校領導一番激情澎湃的拉練動員之後,三千多人的隊伍雄赳赳氣昂昂,冒著細密的小雨浩浩蕩蕩地出發了。
拜蕭游的好人緣所賜,在大多數新生還不知道拉練這回事的時候,就有不少熱心的學長學姐跟他推薦這個「拉練神器」。他雖然終於不著痕跡地跟覃海洋分享了這個秘密武器,但自己卻並不需要。
簡單來說,蕭游是一個身體素質拔群的富N代。他熱愛運動,又不怕燒錢,不僅從小練習擊劍,高中時候還迷上了極限運動,速降攀岩越野一個不落,都玩兒得不錯。二十公里城市拉練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正如覃海洋所說,這東西他不買也有人給他備著,但他都禮貌地謝絕了。
拒絕別人對蕭游來說是一件熟門熟路的事情,無論是熱烈的心意,還是周到的禮物。風度使然,這件事也被他做得彬彬有禮,讓人挑不出錯處。
蕭游當仁不讓地承擔了醫學院旗手的任務,一路執旗英姿颯爽地走過,引來落後群眾驚呼無數。
「這是哪個系?」
「醫學院,看旗是醫學院。」
「我的天吶,旗手也太帥了吧!」
「有人認識嗎?我本來困得不行,這會兒都精神了。」
「別惦記了,是你們得不到的男神。」有附中的同學認出他,直接根據過往無數失敗案例下了定論。
雖說大部分人走到最後已經累得東倒西歪上氣不接下氣,但這些剛進校門的學生還是憑著一股不服輸的韌勁走完了這二十多公里的夜路。從西校門出校經過體育學院,繞了一大圈,回到學校已經是凌晨五點,一群人也顧不上困,餓虎撲食一樣沖向了專程為他們早開的七食堂。
四個人端著熱氣騰騰的早餐坐下來,感覺自己的屁股這回終於落到了實處。覃海洋回頭一看不少人已經一瘸一拐,自己雖然好不到哪兒去,但好歹還能正常走路,免不了一臉得意。
「怎麼樣,你們是不是得感謝我?教官說就放假一上午,下午還得正常訓練,要是沒這個秘密武器,咱們幾個今天也夠嗆了。」
「是真的。」被子一邊吃煎餅一邊認真說。
「你昨天說你同學叫什麼來著?蕭游?他是不是搞物理競賽?」紀神問。
「對對對,你也認識他?」
「不認識,聽說過。當時在冬令營,聽說今年物理金牌有一個特帥的帥哥叫這個名字。」他還有半句話憋著沒說,當時冬令營的同學戲謔他,「紀凌,這回你的競賽賽草之名不保嘍」。
「哈哈哈哈,那一準兒是他。我給你們說他這個人,真的是人神共憤。拿了金牌就不說了,高考還是全市前十,這也不提了,畢竟咱們被子的智商也是人間一絕。」覃海洋摸了一把被子圓乎乎的腦袋,「但是!人家還長了一張招搖撞騙的臉!我女朋友跟我說,當時我們學校還有一個蕭游後援會,變著法兒地給他買早餐送禮物,太誇張了這幫姑娘!」
林琛慢條斯理地吃完小籠包,又喝了一小口豆漿,腦補了一下蕭游站在領獎台上的樣子,腦子裡又蹦出來寫著「附中校草蕭游後援會」幾個大字的紅色橫幅,差點把自己嗆著。
「你女朋友?」凡事較真的被子在腦海中搜索一番,好像並沒有這個存在。
「那他有女朋友麼?」林琛的口吻漫不經心,和被子同時問道。
「我,咳,那個,就是二班的恬恬,我和她從中學就是同班同學,還在追,求保密。」覃海洋難得卡殼,又咳嗽一聲扯開話題,「蕭游啊,沒聽說。他這人雖然看著和誰關係都好,但實際上挑剔得很。追他的人不少,成了的一個也沒有。」
☆、同窗
林琛漸漸在這所大學體會到一種難得的自由。離家遠了,沒人再過問他家裡那些扯不清楚的破事,也沒人再嫌棄他的不擅交際和寡言少語,長久以來籠罩在他身上的壓抑和陰影似乎正在遠去。
雖然多年以來在學業上對自己要求十分嚴格,又是個不折不扣的處女座,恨不得把每一分鐘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但早起真的是林琛的命門。今天為了趕第一節八點早課,他不得不在鬧鈴響了三遍之後詐屍一樣坐起來,胡亂收拾幾下,套上他那件洗得發白的T恤,把書包往肩上一扔,趿拉著板鞋就沖向自行車棚。這節小班課的內容是「建築質量與商品房案例簡析」,全校只有二十個選課名額,據學長說這課的任課老師非常風趣,上課內容充實給分又十分厚道,每到期末還會請大家一起出去吃吃喝喝,因此即使排課在早上八點也十分難搶,林琛燒了高香才在選課系統薅到一個名額。
清華早上的上課大軍絕對是一道風景。因為學校面積太大,宿舍和教學區隔得老遠,學生們上課都得靠自行車。在這兒能看到各種各樣的騎車姿勢,一臉認真拼命衝殺的多半是新來的菜鳥,一邊騎車一邊架著電腦運算模型的可能是大三的保研黨,穿著褲衩拖鞋的,那一定是大四的學長。林琛匆匆匯入這浩浩蕩蕩的自行車洪流,好不容易到了教室樓下,把車隨便一鎖,也來不及等電梯,趕緊蹬蹬蹬跑上樓,站在教室門口抬腕一看,剛好七點五十五,勉強保住他作為學霸最後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