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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的話,那當初……」萊芙說,「你們對於賴安王子似乎並沒有惡意,我卻還殺了你的同伴……」
「我聽從了他的建議,在樹頂建造類房屋,學著使用家具,享受著其餘動物們的侍奉。在你出現之前,我一度認為我已經是柯利弗森林中的王者了。」松鼠說,「但當時我雖然快活得很,也做了不少後悔的事。賴安,那個你們稱為王子的小人。並不在意他的下屬的性命,反而氣惱於那些小人無法保護它,於是便要求青蛙一個個地勒死了他的侍從。他一再地說這些小人的性命並不值得一提,於是我默許了這種行為,可是我一開始明明是想要這些小人都成為我的朋友的。
「我在那個小人身上學到了一些最糟糕的處事方式,他極力規勸我放棄將其餘松鼠變得像我一樣聰明一樣強壯的念頭,而只需要用威脅的手段將它們變成我的奴屬……」松鼠毛臉上露出了一絲愧意。
「恐懼的確是一種強力的武器,可是我得到了服從,卻離我想要的東西越來越遠了。我用武力強迫我的同類服從於我,並且誘惑了幾隻單純美貌的母松鼠……咳,這說來真讓我慚愧的,我以前還算是一個遵守求偶禮節的松鼠。僅僅因為我具有它們所不具有的優勢,便強迫它們,欺騙它們。即便在那幾日裡面我是相當快樂的,但是如果這一切沒有終結的話,恐怕我將要做出讓我更加難過的事情來。如果說有什麼遺憾的話,我只想要教訓一下這個小人。」
松鼠停住了話頭,開始用力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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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騎士思索了片刻,又爬到了瑩石的邊緣,往下望去,她突然看到,處於洞穴底部的那隻魔龍似乎顯得精神十足的,然而那層藍色的螢光反而黯淡了一些——不知道這究竟意味著這魔龍幽靈的戰力提升了還是下降了?
「娜提雅維達,」萊芙衝著洞穴之下喊道,「情況怎麼樣了?」
過了一會兒才傳來回復,小人女巫的狀態看起來相當好,說是只需要片刻便能將那隻魔龍除掉。
此刻萊芙身上的傷口自然沒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癒合,但是死裡逃生的喜悅帶來的效果堪比最好的止痛藥,她覺得隨著魔龍的實力衰退,這些日子一直籠罩在她心頭的一些糾結與困惑,突然顯得不成為什麼問題了。
她心中的確是對於有人居然搶在她之前殺了那隻魔龍這件事耿耿於懷,這種感覺無異於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少年人歷經千辛萬苦,習得殺人之技,一路披荊斬棘、翻山越海來到仇家的門口,卻突然發現那家人滿門具亡時,突然失去了目標與意義感,不知何去何從。
然而漸漸地,另一種心思逐漸冒了上來,她想到那個屠龍之人的能力一定高出魔龍許多,往後餘生她依舊可以把找到並且戰勝那個屠龍之人當作目標。
她同樣也介意著這一次在她失去了戰鬥力之後,居然需要依靠小人女巫的能力來收拾殘局——萊芙對點的感情是很複雜,一方面她覺得如果能親手殺掉魔龍的幽靈,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另一方面,她也覺得如果她不時刻關注著戰局的話,目前占據著優勢的小人女巫或許會在某個瞬間突然被殺死了。
而至於她在意識到魔龍已死之時,那一股酸澀的讓她覺得好像遺失了什麼重要東西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小人騎士就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你聽到了吧。」萊芙對松鼠說,「你現在說話還這麼有勁,不會這麼容易死的。即便是你做錯了什麼,那也得活下去才能彌補。你想要報復什麼人,死了就沒有辦法做到了。而且你如果繼續活下去,或許會再發現一些有趣的東西也說不定……」
「所以說你只是一個心靈毫不細膩的人類而已!」松鼠對萊芙呲了呲牙,無奈道,「唉,那位大人為什麼偏偏會碰上你這樣的人類。」
「那位大人?」萊芙不解。
「就是將我變成從普通松鼠變為魔物的那位大人,我身上有她藏在骨骼里的部分力量與記憶,」松鼠說,「於是我多少能了解她。」
「一隻高傲的撒謊成性的魔龍……」萊芙回憶起自己兩度被騙的情景,不由忿忿,「會有什麼心情是值得理解的?」
「時至今日,即便是找遍四片大陸,連天空與海底都尋遍,都再也找不到第二條魔龍了。」松鼠說,「我難以想像,根本找不到任何同類的日子,該有多麼寂寞,我只是經歷了幾日就開始受不了了,那位大人不知道是如何忍受過百年千年的?一想到這一點,我便覺得我與那位大人心意相通。」
「她……有許多財寶……她喜歡的就是收集亮晶晶的金屬還有寶石……她喜歡吃魚……」萊芙突然發覺她對於魔龍的了解似乎過多了一些,可惜這些東西就快要沒有用了,不由得心生苦澀,「她還會戲弄欺騙人類,折磨騎士,在各個村落搶走小孩和少女……然後吃掉……總之,她有許多可做的事……」
「可是哪怕是在那個她最親近的同類還活著的時候,她受到的幾乎也都是折磨。」松鼠似乎並沒有管萊芙說了什麼,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你應該知道吧,就算是魔龍,也不是一生下來便如此強大的。
「但是那位大人的母親對於她的誕生卻並沒有多少期許,在幾度嘗試殺死她未果之後,依舊繼續折磨她。不過親族相殘本來也就是希克納大陸上的生物的傳統。魔龍的天性中深藏著貪婪與暴虐。每一代的魔龍首領都是喪生在親族的口中。若非如此,暗黑魔龍一族恐怕早已將四片大陸全部占據,也不會到現在只剩下那位大人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