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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死裡逃生的騎士將將一張用血記錄的羊皮卷從廢宮中取出。而在那張羊皮卷歷經波折終於到了國王手中之時, 死裡逃生的騎士卻主動回到了廢宮裡,與其同伴一同赴死。
「你們看……」一個騎士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的目光落向了遠方。
無數神態莊嚴的古代騎士, 騎著高大的馬匹在華美的宮殿中穿行, 馬蹄踩在了繁複精美的地磚上, 發出噠噠的聲響。突然,一個身穿金袍的聖殿騎士從他的馬上回過頭來,皺起了剛毅的眉頭,與他凝視 。金袍騎士胯-下, 一匹通身潔白的駿馬抬起了馬蹄,轉了個方向, 向他奔來
披著紅色披風的正式騎士喃喃道:「大人……」
「咣」,希爾頓轉過身來,直接將手中的盾牌往那個神情恍惚的騎士頭上砸去。
萊芙從剛才那位騎士所指的方向轉過頭來,她自然沒有看到那個騎士所看到的東西,眼前的不過是一派斷井殘垣罷了,因而此刻心裡有些疑惑。接著便聽得希爾頓將盾牌往那個慢慢偏離隊伍的騎士頭上砸去,「哐哐」幾聲,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自己人而心軟,然後幾個騎士用了死勁將他們胡言亂語、奮力掙扎的同伴拖回了隊伍之中。
萊芙有幾分印象,這騎士在舞會時和蘭斯頂過幾句嘴。從他當時說的幾句話來看,他似乎也有著為了自己守護的公主的而與火雲雀一搏的想法。和騎士團中的大多數人一樣,他也對於榮耀極為看重。
「早就叫你們長一點記性,不要總是莽莽撞撞的。 」希頓一邊拿盾牌砸,一邊教訓那道,「進來之前我都說過多少次了,不要胡思亂想!榮耀、美人、財富、權勢,一切的一切,只要動了念頭,就容易受到誘惑。你們難道忘記了火雲雀的異能了嗎?」
希爾頓終於將那個騎士砸清醒之後,便大步走向了蘭斯。
後者正俯身對著一個方柱,英俊的臉上露出溫柔的笑意,彬彬有禮地說:「這位美麗的小姐,您怎麼會迷失在此處呢?您家住何方,可否給予我知曉的榮幸。或許並不需要我明說,您也知道我並非只想要送您回家。今後在我每一次遠行之前,都會向著您家的方向行禮,就像是得到了您的祝福一般……」
說著,蘭斯微微屈膝,雙手捧著「貴族小姐」那雙似乎過於粗大的雙手,親吻了下去。卻啃到了一口帶著熟悉的汗臭味道的毛。
「美麗的小姐,您怎麼會……」蘭斯愕然地抬起頭來,迎接他的卻不是那金髮碧眼的貴族小姐含羞帶怯的嬌笑,原本美麗無比的姑娘不知為何變得有些可怕,「為何您的毛髮延伸到了光潔的臉頰上,為何您的鼻頭碩大、皮膚粗糙,而且還長了一個喉結……」
「因為我是你的團長!」希爾頓將自己的手從蘭斯手中抽了出來,接著用力地在衣袍上擦拭,低咒道,「蘭斯你這好色的笨蛋!」
年輕騎士的藍色眼睛中滿是深情,聲音低啞而有磁性:「一定是醜陋的邪巫嫉妒您的美貌,才將用黑巫術將您陷害。請告訴我,那個人的名姓為何,家住何方,我定將為你報仇,肝腦塗地也不在乎……呀,做什麼,好痛!」
「你這小子實在是……太噁心了……」希爾頓手提起蘭斯的腦袋,一下一下地往被烤焦的柱子上撞去,他實在是被蘭斯的話語和語氣搞得不舒服極了,此刻又是氣又是好笑,「你給我清醒一點!」
「小姐您為何如此粗暴?難道那邪巫不僅對您的容貌施法,還對您美麗溫柔的心靈施加了詛咒嗎?」蘭斯被希爾頓砸得倒到了地上,卻依舊拉住了「美麗的小姐的裙擺」,苦苦哀求。
在被忍無可忍的希爾頓照臉踩了幾腳後,蘭斯才終於清醒了一些。睜開眼睛從地上爬起來,見眾人都用意味不名的眼神看著他,只好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脖子,在擰眉的時候不期然地碰到額頭上的傷口,齜牙咧嘴地問,「我,我剛剛做了什麼嗎?」
他一抬頭,赫然發現剛才那位美麗的小姐所站的位置,居然是一具靠在在柱子上、烤焦了的骷髏。蘭斯在「嘶」了一聲之後,便後退著撞到了希爾頓身上:「怎麼回事,我剛才明明……」
希爾頓恨鐵不成鋼地又舉起盾牌在蘭斯頭上砸了幾下:「鎮定心神,小心火雲雀的幻境!」團長的話自然不僅僅是對著蘭斯,而且也是對眾人說的。
此情此景,若是放在往日,整個騎士團都該樂成一鍋粥了,但是此刻卻沒有人敢笑。
剛剛這一段插曲過去,眾人心中皆有了警惕之心。此刻皆睜大了眼睛看向周圍。
他們實則才剛從宮門口進來不久。碩大的宮門關閉之後,在這個分明只與外面一門之隔的地方,卻像是進入了另一個世界。此刻天空中徹底晴朗、沒有一絲雲朵,刺耳的陽光照射下來,很快就烤乾了眾人剛剛被雨絲打濕的衣袍。
眾人聽聞宮殿中似乎還有著昔日宮廷里繁華的人聲,甚至遠遠近近的還有明顯不屬於他們的說話聲和腳步聲。這些聲音除了來自於被烈火焚燒殆盡的王室成員和使女侍人,還有無數曾經踏入過此地想要誅殺火雲雀卻不幸殞命的探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