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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芙一邊聽,一邊記下了這個組織的等級體系。會長,委員,顧問,指揮官,尉官,士官。斯坦利、艾德文和佩皮斯三個是最基層幹部,而那個姓利奧波特的傢伙的職位,指揮官,在這個組織中也只是處於中等位置而已。她曾經還懷疑過利奧波特是玩家之一,但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這個組織的名稱「委員會」,在這個世界本來就有這一詞,但是這個詞頗為生僻,帶有「集體領導、共同統治「的含義。能想到使用這個詞的人,也就是那個所謂的委員會「會長」,應該就是玩家。萊芙微闔眼眸,將自己代入那名玩家的角度,她多少能猜到這個組織成立的意圖。會讓一個玩家安排來做委員的人,只會是……另外的玩家。
而顧問及以下的人,都是這個世界的人。
九個核心成員和委員會之外的人之間,隔著顧問、指揮官、尉官、士官和兵團這五層。核心成員神龍見首不見尾,所有命令都通過顧問來發布。這層級分明的關係,確保了九個核心成員的身份不被泄露,從而確保安全。
即便聖殿派人將所有的預備軍團全部清理掉,恐怕也難以挖到核心成員那兒去。
萊芙之前既希望又擔心在這次審問中便能得到玩家的身份線索,但是現在看來,她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她能審出的信息,和玩家根本搭不上邊。
不知是因為身體疲倦,還是因為知道註定一死因而懶得動彈,斯坦利並沒有阻止艾德文,只是耷拉著眼皮,有氣無力地靠坐在牆邊。
艾德文見萊芙有一段時間不說話,頓時便有點著慌:「我……我知道的就是這些了。我真的沒有騙你。那……卡拉米叔叔……能不能……」
「也只有佩皮斯這個呆瓜,才會為了保守這些雞毛蒜皮的秘密寧可送了性命。上峰可從來沒有讓我們保守秘密,因為我們知道的本就不值一提。」斯坦利冷哼一聲,「艾德文,你這點兒供詞可不足以用來換一條命。」
萊芙搞不懂艾德文和斯坦利為何篤定了魔術師一定會被牽連到丟命。說起來,在這個案件中,魔術師只能算是在無意中當了個幫凶,若是造成了不可挽回的結果,他也許得被關押、服苦役直到老死。但是現在孩子們都回來了,按照斯萊帕特草原的律法,他需要為自己的過失交上一筆罰金,再被關押上一段時間作為處罰就夠了。
她想了想,接著又提了幾個問題,然後將她有所懷疑的地方翻來覆去地盤問了幾遍。
不知是因為她一開始在艾德文面前比劃的那兩下確實有嚇人的功效,是因為這些消息確實不重要到了可以隨便透露給她的程度,又或者是她的刀柄上嵌著的那顆火雲雀的晶核對她的提問效果產生了正面影響,總之這份供詞獲取得實在是輕而易舉。
面對手頭的供詞,萊芙有些失望,她為了能否得到第一個審問他們的機會而提心弔膽了許久,但是這些供詞裡,居然沒有一點不能讓聖殿中的人看到的消息。
在後半段,艾德文除了翻來覆去說魔術師無辜之外,便一直念叨著說是柜子出了問題,說魔術師這個年紀的人不應該能通過柜子進入草場。對於那個神奇的柜子,萊芙原本就挺在意的,現在聽說這個柜子還會根據使用對象的年紀而差別對待,更是覺得驚奇。她一回來就派人去過魔術師家裡,傳來的消息是,柜子在魔術師離開之後不久,便被馬戲團派來的人來取走了。她記下了艾德文說的這一點,即便聽起來只是柜子出了故障而已。
萊芙拿起蠟燭,向外走去。
夜幕降臨,那扇高高的窄窗中不再透進外頭的光亮來,囚牢中的最後一點光,握在棕發姑娘的手裡,向外頭挪移而去。
沉默了許久的斯坦利站起身來,拖著鐵鏈,走到了囚室門口,握著欄杆道:「僅僅是我知道的,第一批預備軍團的籌備,是從兩年前就開始的。那時候,你在哪裡?聖殿的人在哪裡?」
萊芙停住了腳步,但是沒有回頭。
「第一批進入預備軍團的人,是一群流浪兒、乞丐還有無家可歸的窮苦人,那時候委員會還沒有定下能進入預備軍團的年紀,所以我們也在被選擇的人之列。若是我和艾德文沒有經受住考驗,現在便也是預備軍團中的一員。」斯坦利的聲音又響了一些。
」堂兄……」艾德文喚了他一聲。
「除了斯萊帕特草原,除了少數幾批孩子之外,預備軍團的其餘兵士不是是窮苦人家的子女,要麼便是無家可歸的孤兒。他們失蹤了沒有人問,他們的命不值錢。他們在被變成怪物之前也想要繼續做人,可是沒有人在意。」斯坦利腳上的鐵鏈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聖殿不會為了想知道他們去了哪兒,而派出騎士。成千上萬個這樣的人,死在哪兒都不會被發現,比不上那幾十個孩子。可是那成千上萬個孩子,他們不配被救嗎?你回答我。」
萊芙深吸一口氣,接著垂下目光,側過頭去,嗤笑一聲,道:」真稀奇。為虎作倀的人,要來責怪從虎口救人的人來得不夠及時嗎?「
身後沉默了一會兒,傳來一陣咒罵聲。
萊芙向監獄外走去,看到一個高而胖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