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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提雅維達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接著用半邊身子壓住了她。四目相對,萊芙看到眼前那雙彎彎的金黃眼睛,腿有些發軟。
「發生什麼事了?」蘭斯睡得快醒得也快,即便是在睡夢中也保持著戰鬥時的敏銳,聽到了萊芙的尖叫,身體立刻就彈了起來,四把椅子在瞬間倒了一地。
在下一秒,她很快就握著重劍立到了床前,對于娜提雅維達的身份有所顧忌,不敢仔細去瞧兩人的睡姿如何。
「沒什麼,只不過是我在和騎士小姐商量一些事情而已。」娜提雅維達輕輕地鬆開了萊芙的嘴,「萊芙,你剛才問了什麼來著?」
「我……我問了……」萊芙心道明明是這魔龍先惹出來的動靜,居然還指著她來找藉口,當真可惡,但她又偏偏不得不找藉口,「大人剛才出門,是去確認什麼東西?」
「哦,」娜提雅維達說,「這個嗎,我還沒有得到我想要的答案。」
「沒出事就好。」在發現並無危機之後,蘭斯立刻就鬆懈下來了,回到了原來睡覺的地方,這一回索性連椅子也懶得搭了,將重劍抱在懷裡,直接裹著毯子,腦袋一靠牆就睡著了。
萊芙本以為有個蘭斯在邊上,娜提雅維達會稍微收斂一下,誰知道她剛閉上眼睛,大腿上又擱了一隻手。本想忍一時風平浪靜,但是那只手似乎以為她睡著了,還動了幾下。當下,這連日來的擔驚受怕都變成了憤怒,萊芙掄起手掌來,就往那只手抽去,結果非但沒有打到娜提雅維達,反而打到了自己。
在清脆的一聲「啪」之後,萊芙眼眶濕潤,怕吵醒屋裡的第三個人,她忍著沒有叫出聲音來。
然而在淡淡的月光下,牆邊居然迅速行屍走肉一般地立起了一具身體來。
過度敏銳有時候也是一種缺點。
蘭斯的身體比起腦子先醒過來,再一次被吵醒之後,語氣里免不得地就先帶了三分氣:「怎麼了,已經開始打起來了嗎?」
娜提雅維達裝聾作啞。
「我……」萊芙說,「我只是想說,說不定明天丹塞在除掉利安德爾先生之後,你就能恢復原樣了。」
「希望如你所言吧,我還是更希望丹塞贏一些,畢竟我可不想嫁給男人——男怪物也不成。」蘭斯說著慢慢地走回到睡覺的地方,走了幾步突然開始窩火,他自然不敢衝著娜提雅維達發火,只得對萊芙說,「你睡覺的時候,安靜一點。我今天心力交瘁,已經很累了,你要是再發出聲音來把我吵醒,我就……我就……呵,反正你最好別這樣做……」
萊芙受了冤枉,心裡委屈得緊。只有自己和娜提雅維達兩個人的時候,忍受的後者的作弄已經很難受了;沒想到加了個蘭斯的時候,她不僅要受作弄,還得裝作不動聲色。
娜提雅維達又要蹭了上來。
「你要做什麼?」萊芙氣鼓鼓地極小聲問。
娜提雅維達貼著她的耳朵說:「騎士小姐,你剛剛打得自己很痛嗎?我給你揉揉。」
「……」萊芙心道魔龍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心思變化得絲毫沒有徵兆,昨天晚上還用幾個枕頭將兩人隔開,今晚又變得黏黏糊糊的,她突然福至心靈地說,「你冷了吧,我抱著你。」
娜提雅維達不說話,算是默許了。
萊芙兩隻手攀著魔龍的肩膀,接下來後者可算是消停了下來。在淡淡的檸檬草香氣中,她一夜安穩地睡到了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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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萊芙正常的作息,一個月大約有二十幾天,要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起床來練刀。
今天一到這個時候,萊芙剛剛冒出一個頭來,很快就被娜提雅維達摁了下去。一開始是她抱著娜提雅維達,現在她反而在娜提雅維達懷裡。畢竟還沒有睡醒,萊芙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又睡著了。
門開的時候,屋內的三個人都沒有醒過來。
誰也沒有想到,利安德爾家的准女主人不被允許同男主人之外的任何青年男子說話,然而男僕的權力卻大得很——他們卻手握著女主人屋裡的鑰匙,可以大清早的,連門都不敲就直接開鎖進來了。
老管事和四個男僕一開門,就看到床上躺著兩個相擁而眠、鬢髮交纏的女子,但是他們在昨日見過的准女主人,卻裹著一條毯子獨個睡在地上。早上已經有些熱了,「艾莉西婭」一隻手把著劍,臉頰貪涼地貼在劍鞘上,另一隻手則摳著腳丫上的癢處。
聽到動靜,她第一個醒來,執著比半個身體還長的重劍立起,臉上有一條傾斜的紅色壓痕,睡意瞬間被嚇走了,又急又氣地吼道:「你們突然進來幹什麼?」
一個男僕手裡捧著一件白色的絲綢長裙,另外三個男僕手中則分別捧著一個裝飾著古樸圖案的大盒子,裡頭應當是小些的服飾。由於蘭斯現在的儀態實在有些不雅,男僕們都只是站在門外,眼睛並不往蘭斯身上放。這四個人不敢看蘭斯,眼睛卻直勾勾地直盯著床上的兩個女子。
娜提雅維達稍微用手攏了攏頭發,就一身清爽地下了地。萊芙也早就醒了,此刻只得跟著站起來。她本以為可以藏在這間屋子裡暫避風頭,誰成想這些人居然就直接進來了,讓她根本來不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