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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你現在又髒又丑,身上都是血,有的地方連骨頭都露出來,而且聞起來臭哄哄的……但是沒關係呀,你怎麼一點都不珍惜生命……你這樣的話,本大爺把你從魔龍口中叼出來的壯舉豈不是變得毫無意義了……」
萊芙伸手抓住了松鼠的毛皮。
「……你,你這個可惡的人類,」松鼠的聲音一下子突然低了下來,「你怎麼隨手一捏就是人家尾巴後面的肉……」
離開洞穴底部已經有很遠的一段距離,松鼠只要再向上一段,便進入了一段洞壁逐漸收窄的區域,接著便可以望見聖堆了。
然而魔龍便也在此時逼近了。
「算了,算了……你的手不要再動了就行!喂,都跟你說了不要亂動了了!你這個人類……」
萊芙聽著松鼠衝著她咆哮,好像自己又做一些不適當的東西了,手在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裡放。突然,松鼠的聲音停了,二者止步在了一顆凸起的瑩石塊上。
接著,松鼠的肥碩沉重的身軀,便壓在了小人騎士早已傷痕累累的身體上。
萊芙聽到了自己的肋骨咔嚓一聲斷裂,接著那段似乎戳破了某個臟器,此刻心如死灰,對於這些疼痛倒也不怎麼在意了。她看到了魔龍在它面前,口吐魔焰,向她噴來。
她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死亡,她覺得這一刻的感受在她上一世七歲那年早就應該體會到了,只是她的生命不恰當地延長到了現在。
記憶中少女的細白而微涼,她將曾經的萊芙抱起,低聲地承諾說:「我永遠不會放開你的手。」這承諾她從來沒有違背過。
可是她最後還是拖累了姐姐。
她會讓關心她的人陷入不幸。
今天,她又拖累了一個人,她的同伴為她死了。
至少死了之後,便不會再拖累別人了吧。
萊芙突然聞到了一陣皮毛燃燒的焦臭味道,抬眼一看,肥松鼠正奄奄一息地趴在她身上,一條大尾巴已經被燒得光禿禿的人,身上的毛也沒剩下多少,皮膚也被龍火烤焦了,在她沒有看到的背面,可以想見受傷更加嚴重。
魔龍似乎迫不得已地中斷了攻擊,然而光是松鼠剛才為它擋下的攻擊,已經造成了嚴重的傷害,若是這些攻擊落在她身上,恐怕她早已經死了。
「你這個可惡的人類,本大爺為了救你的命都快要……咳……都快半死了。你倒是——」肥松鼠衝著萊芙咆哮著,「你倒是好歹振作一點呀!」
「是你救了我?」萊芙心想,她又拖累了一個……一只松鼠。
「廢話!」松鼠吼道,「你給我……咳咳……你給我……你給我振作起來……這條用本大爺拼命救回來的命,你倒是珍惜一點!不要一臉死氣沉沉的!為什麼本大爺在死之前還要看你這副死樣子!你給我笑!要不然就唱首歌!」
「你不會……我不會讓你死的。」萊芙費力地撐起了身體來,扶著松鼠在瑩石塊上趴下。動作之間,已經略微結痂的傷口與布料黏在一起,此刻又被扯了開來,她眉頭都不皺一下。
「你是怎麼回事啊,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呀?你之前恃強凌弱地欺負了本大爺兩次,每一次都會露出那種該死的迷人的假正經,你倒是……咳咳……讓本大爺,在死掉之前再看到一次啊……」
她看著肥松鼠血肉模糊的焦爛後背,找不容易找到了一塊沒有受傷的皮膚,把手放上去,安慰道,「你不要輕易地想著死……對了,你不是有想要的東西嗎,就是那一瓶魔龍的……,嗯,一下子就能把你的傷全部治好的。只要,只要……我能出去就好……我可以把一整瓶全部都送給你……」
萊芙沒有注意到,魔龍已經放棄了對她和松鼠的攻擊,轉而向下。
「騎士小姐,您沒事嗎?」從洞底深處傳來了聲音,是娜提雅維達在叫她。
小人騎士愣了一瞬,巨大的狂喜湧上心頭,第一反應是不敢相信,直到洞穴中的回聲再一次把同樣的話語傳入她的而中,她爬向了瑩石的邊緣處,朝下望去:「我很好,一點傷都沒有。你還好嗎?」
努力在喊了,然而聲音還是很小,好在娜提雅維達聽到了。
隔著很遠的距離,娜提雅維達的聲音卻如同在萊芙的耳畔一樣:「騎士小姐,請您放心地依靠我好了。我還不至於將區區這等魔物放在眼裡。」
萊芙衝著洞底深處吼著:「那你一定要小心一些啊!」
她看著那隻魔龍扭動著身體直衝而下,在一瞬之間,突然注意到了一些她剛剛忽略的細節。
如果這隻魔龍的狀態正常的話,她本就不應該這麼容易死裡逃生。
萊芙又看看松鼠身後的傷口,心想龍火的攻擊造成的傷口固然顯得可怕,但是那幾下也根本不可能是一只小松鼠怪能承受得住的。
仔細一看,魔龍身上籠罩著一層藍色的螢光物質。按照設定,部分強大魔物在死亡之後不會徹底消失,而是會在某一處、甚至多處留下精神體,這種精神體繼承的本體的部分能量與能力,甚至能保留本體的部分意志——這種熒藍色正是幽靈狀態下才會出現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