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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結束,萊芙把帕爾修捆了起來,抓著繩子,橫向提起來。帕爾修被布團堵著嘴,依舊不停地發出「嗯嗯」的聲音。萊芙索性把他敲昏了,像放下一塊淋了水的木柴似的將他晾在一旁。
往一側望去,就見魔樹之下,茗巴黛抱著狼崽,正親密地說著什麼話。
「分明已經鬧了很久的彆扭……這就和好了……」還變得這麼黏黏乎乎的。
娜提雅維達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昭示自己的存在:「這說明著我的意見,是值得那一堆寶石的。」
「娜提雅維達知道我聽到了?」萊芙反應過來,臉上稍微有點燙,「你也知道,這傢伙的實力,所以覺得我可以在戰鬥中分心。你是不是……我剛才的樣子,你也看到了?」
娜提雅維達沉吟道:「騎士小姐無論對待什麼對手,都是這麼認真。我很欣賞這一點。」
萊芙訕然地捂了一下臉。
打昏帕爾修指揮官的那一下用的力氣並不大,實際上在整個戰鬥過程中萊芙都沒有對帕爾修用什麼力氣。他發動的攻擊只有許多威脅、挑釁萊芙的話。帕爾修唯一在戰鬥中受的傷,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努力摔出來的。之後就被萊芙捆了起來。
他一直維持著人形,這讓萊芙差一點忘記了,指揮官也是服用過晶核的,就算近戰能力再弱小,身體的恢復力還是很強。
他很快就醒了過來,蠕蟲般地在地上挪動身體,發出「嗯嗯」的聲音。
這個時候,萊芙應當從他嘴裡挖出一些消息來。然而,萊芙想到那段他說的並不流利的話,突然有些猶豫。她有多麼強烈地想要挖掘那段話對於委員會的意義、多大程度在委員會成員中流傳,就有同樣程度的抗拒。她既想要知道真相,又擔心真相之中有她不想知道的。她現在頭昏腦漲,只想把審問繼續往後延延,或許她睡一覺之後,能以更好的狀態處置。
萊芙正想用別的方法將帕爾修弄昏,娜提雅維達便先一步牽住了她的手。
「騎士小姐如果太累了的話,就讓我來做。」娜提雅維達把萊芙拉到懷裡,輕輕地撫著她的背,這是一個讓人安心的、只帶有安慰含義的擁抱,「如果騎士小姐需要,我可以不留痕跡地讓他消失,處理得神不知鬼不覺,連一絲灰燼都不回留下,聖殿中樞不會向您要這個人;我也可以讓他將所知的一切都向騎士小姐攤露,至於我能不能知曉,全憑騎士小姐的意願。」
在娜提雅維達柔軟的懷抱里,萊芙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就和心情一樣緊繃,她漸漸地放鬆下來,把支撐全身的力氣都泄掉,像是一隻剛剛脫了殼的小螃蟹,舒服地把自己藏在溫暖的沙地里。
「畢竟,我也不是非常需要騎士小姐的解釋。」娜提雅維達語調柔和,像是在哄睡,「解釋是順便的,主要是屠龍式。《屠龍手冊》當真沒有更新嗎?騎士小姐是不是忽略了更新提醒,您應當時常去翻閱一下才行……或者您可以考慮一下這種可能性,之所以《屠龍手冊》還沒有產生下一條,是您對前面的招式的複習不夠頻繁的緣故……」
「……」萊芙推了幾下,把娜提雅維達推開,「別擔心我,我可以去審問他。」
「嗯嗯……嗯嗯……」帕爾修才一睜眼,就又看到了萊芙·白騎士和聖咒師摟摟抱抱,差點氣厥過去。
他回想起了懷爾托曾經的說辭,後者稱這位聖咒師和萊芙並非完全是摯友關係。萊芙·白那般冒犯的對待,或許正是她和聖咒師日常的相處方式。
魔龍到現在還沒有出手,或許是認為他作為眷者,在處置萊芙·白的事宜上太過衝動冒進,而非不想懲處萊芙·白。
帕爾修開始後悔了,他責怪懷爾托衝動冒進,他的行動卻同樣衝動冒進。
他原本的計劃,是利用他對惠賴亞斯人的「指揮」,讓那些人自殘身軀,將萊芙·白引出來,然後讓懷爾托將惠賴亞斯人的遭遇賴到萊芙·白的身上,先一步毀壞她的名聲。接下來,再以惠賴亞斯人的安危作為籌碼,逼迫萊芙·白丟下武器和朋友,孤身一人來戰,帕爾斯會派他手下的四個尉官一同應戰,奪走她的性命。
誰知,他在祈禱中將自己的計劃告知魔龍之時,魔龍發出的嘶吼聲將懷爾托引來。後者為了爭搶功勞,竟然說自己有更好的辦法對付萊芙·白,從而破壞了他計劃的第一步。而之後魔龍適時傳達出了焦急的情緒,這鼓勵了帕爾修,讓他放棄了更加迂迴的方法,選擇直接對抗,於是,便落到了這般處境。
萊芙·白離開了聖咒師的懷抱,聖咒師溫柔地給她理了理頭髮。
帕爾修有一瞬的迷茫,既然兩人的關係如此友好,為何萊芙·白戰鬥的時候,聖咒師居然能理直氣壯地站在草叢裡而不出手幫她。這麼做,莫非是為了迷惑他?
萊芙·白向帕爾修走過來,她的五官柔和,身材勻稱,雖然沒有刻意打扮,穿著也全顧著方便戰鬥沒有考慮過美觀與否,但是打眼望去,不會讓人誤以為是個小子。如果忽略她手裡的砍刀,就是一個守規矩的普通貧家姑娘的模樣。
她用一隻手把帕爾修整個拎了起來,往魔林中走了一段路,然後摜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