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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這麼說自己。」葉竹漪伸手擋在了秦至臻唇前。
秦至臻眸光微漾,她拉開葉竹漪的手,不緊不松地握著,「那時候我很害怕, 害怕他們說的基因遺傳,害怕我會像爸爸一樣,對你是友情以上的感覺,害怕你知道後會討厭我嫌棄我,我也害怕我會像媽媽一樣,太強的控制欲和占有欲讓自己身邊的人感覺窒息。太怕了完全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所以我選擇了一個最軟弱的處理方法,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承認,我真的長成了他們說的那樣。」
「我喜歡上了和我一樣性別的人,我也確實有過很多次想要……想要將你強拘在身邊不和別人接觸,我想要知道你全部事情,我也有過把關於你的一切都規劃在我自己可控範圍的想法。」秦至臻頓了頓說,「即便我不想承認,即便我極力地去給你空間,我努力地表現的很尊重你,表現的大度,可這些陰暗的想法都真實存在過。」
「我醒來後就在想……」秦至臻長睫微顫,烏沉沉的眸里潤著瀅瀅水光,「像這樣一個無能且自私的我是不是還配得上你。」
「臻臻,不是這樣的,無能且自私的不是你……是我。」葉竹漪心倏然一抽,疼痛蔓延開,像被攥住了喉嚨,她緩了一會兒才艱澀地重新找回聲音,「是我從一開始就對你有所保留,是我沒有給你足夠的信任和安全感,是我沒有能力阻斷田婷和穆家通過我傷害你……是我……配不上你才對。」
聲音哽咽到幾乎破碎,葉竹漪越說頭低的越厲害,從她眼眶裡湧出的那些宛如碎掉的玻璃渣,伴著那一字一句狠狠砸進了秦至臻的心底,激盪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那這樣看,其實我們是天生一對啊。」秦至臻用另一隻手撫上葉竹漪的臉故作輕鬆道,「那我們現在能基於能夠一直一直一起走下去的關係進行一次有效的溝通麼?」
葉竹漪抬起頭,從模糊的淚眼中也看見了秦至臻眼裡蓄著的水光,她也很難過,可她還在哄她。
剖白一個不完美的自己需要很大的勇氣。秦至臻在用自己的開誠布公換她的坦誠相告。
反覆強調的「一直」一詞直擊葉竹漪心臟最柔軟的一處,又酸又麻的感覺淌遍了全身。
葉竹漪微微握緊了秦至臻的手,很慢很慢地點頭,「從哪裡開始說好呢?」
「就從穆家第一次想認你開始可以麼?」秦至臻斟酌提議道。
「從第一次想認親開始到第二次想認親結束麼?」葉竹漪用鼻音輕聲哼笑,微微翹起的唇角勾起略顯嘲諷的弧度,「穆望龍那時候需要換腎,穆家其實已經找到了適合的腎.源,但考慮到適配性和兼容性等問題,他們就想起了有血緣關係的我,但是那會兒養母希望我養老,又有和田婷的保密協議在就沒同意。穆文松也不想為了兒子讓自己的醜聞曝光,畢竟他們還有一個選擇,於是就放棄了這條路。」
「還有一個選擇?」秦至臻微微瞪大了眼,「穆望濘麼?」
「嗯。」葉竹漪說,「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和穆望濘的事麼,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是租房認識的穆望濘的麼?」
秦至臻點了點頭:「我記得。」
「她也是知道我的存在後故意用低價房接近我的。」葉竹漪感受到了秦至臻驟然收握緊了手,她用指尖撓了撓秦至臻指腹說,「那時候她已經被穆家告知要捐腎的事了,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有我的存在還要犧牲她,所以想見見我,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穆望龍從小就身體不太好,趙淑秀逼著穆文松他們再生一個,穆文松的老婆不想再受一次苦就找人代孕生下了穆望濘,本來趙淑秀知道懷的是女孩不打算要的,又覺得代孕花了不少錢,還想著以後穆望龍哪裡不好了就從孫女身上拿就行了,這才把穆望濘留了下來。」
秦至臻皺起秀麗的眉頭,「一群渣滓,幸好你養母沒同意讓你回去。那穆望濘是怎麼願意捐腎的?」
「她一開始當然是不願意的,所以才跑到美國的。」葉竹漪回想臉色陡然蒼白了些,手不自覺地蜷了起來。
秦至臻注意到了她的臉色,關切道:「十一?」
葉竹漪回過神來,繼續道,「趙淑秀那時候還年輕,做起事來不擇手段,反正後來穆望濘同意了,一顆腎換了穆家旗下產業的股份以及娛樂圈的資源。再後來就是我看到了你的作品,回到國內參加選秀,想要離你近些。」
「這次呢?」秦至臻說,「穆望龍又需要一顆腎,所以穆家急著把你的身世曝光,以親人的身份逼著你捐腎給穆望龍是麼?」
「是這樣。」葉竹漪承認道。
「這次你和穆望濘達成了合作?」
葉竹漪點頭:「她想脫離穆家,我不想沾親帶故,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目的是一樣的。而且穆家的事基本都要靠她來告訴我。」
知己知彼才能確保贏面更大,葉竹漪和穆望濘攜手合作也算情理之中。期間那些層出不窮的熱搜就是多方勢力拉鋸的結果,穆家想要曝光葉竹漪的身世,田婷只想要那段過往長埋,而葉竹漪和穆望濘在伺機將真相揭露。
秦至臻並沒有因為疏理清楚事情原委而鬆開眉頭,「為什麼田婷會突然將我父母行車記錄儀里的音頻文件發給我?她應該是最不希望你身世曝光的人,換個說法,在這件事上你們倆應該是在一條繩上的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