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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的居然提醒連蓉叫她起床自己卻不來敲門,秦至臻掛了電話後去淋浴間洗漱換衣服,她故意遲遲不出門。
等了好一會兒門被敲響了,秦至臻擺出一張冷臉去開了門。
門外映入眼帘的不是葉竹漪明艷的笑臉,而是小喬怯生生地看著她說:「秦老師,一起吃早飯麼?」
秦至臻臉是徹底冷了下去,哪天不是一起吃?
一股無名火驀地就躥了起來,這簇火苗還沒撲騰兩下,在秦至臻從房間出去與做拉花咖啡的葉竹漪對視一眼後,「噗」地一下就滅了。
秦至臻看著葉竹漪,溫聲問:「沒睡好?」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黑眼圈出來了……還有,紅血絲很重,快成兔子眼了。」
葉竹漪斂眸,淡淡地「嗯」了聲,她不敢多看秦至臻的眼睛,她會沉溺在那份關心中不能自拔,不想自拔。
「你今天沒戲份吧。」秦至臻問。
葉竹漪愣了下,搖了搖頭。
今天是田婷最後的戲份,出演舞女大班的新演員明天才到,所以今天葉竹漪個人是沒有戲要拍的。
「那等會兒回屋再睡會兒吧。」秦至臻勸道。
葉竹漪咬了咬下唇,她想了一晚上該怎麼去維持和秦至臻的關係。
她想她可以做到和秦至臻只是普通或者關係稍微好一點的朋友。可是從秦至臻對她的好里抽身出來保持清醒真的好痛啊……痛到她只是一遍遍去設想都難以承受。
她以為經過一夜的思想準備,她可以做到。可見到了秦至臻關切的眼神,聽出了秦至臻清冷音色里透出的溫柔關心,葉竹漪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還是會悸動,還是會沉淪其中。
她的臻臻真的太好了,好到她一點都不想放開,失去過的東西重新擁有時會更捨不得放手。
可她更怕田婷說的都是真的,她怕有一天秦至臻想起所有事,她怕那一天秦至臻會又一次將她丟下。她怕到時候她和秦至臻連朋友都做不了。
那會比讓她克制著肆虐瘋長的愛意更加讓她難以忍受。
所以她能做的只有儘可能不露痕跡地拉開一點距離,保持著距離。
「不睡了。」葉竹漪將奶泡倒進熊貓杯里,圖案成型,她將杯子放下,手指摸了摸杯身上的熊貓腦袋,而後推到秦至臻面前。
沒有親手遞給她。
秦至臻微蹙了蹙眉,瞥見了咖啡杯里的拉花圖案,一隻熊貓的背影,孤零零的,以往不都是兩隻麼?她這才發現,葉竹漪今天沒有問她想要什麼圖案。
「不教我做拉花了麼?」秦至臻摩挲著竹子把手問。
葉竹漪垂放在桌上的手蜷了蜷:「你想學我就教啊。」
這話說得好像很為難的樣子,秦至臻拿新杯子的動作頓了下,她當自己是想多了,扯出一抹笑說:「我想做兩隻熊貓靠在一起的。」
葉竹漪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那個太難了,先做簡單的圖案吧。」
秦至臻盯著她看了會兒,那團無名火莫名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她突然沒了做拉花的興致,「算了,不做了。」
葉竹漪紅唇闔動,眸里的光徹底暗了下去,卻是什麼也沒說。秦至臻看著熊貓杯里「單身狗」一樣的熊貓背影,越看越不是滋味,她拿著勺子想將圖案全攪散了,可勺子快碰上圖案的時候她又猛地停住了手。
秦至臻冷著一張臉給拉花咖啡拍了照,然後毫不留戀地一通攪。
葉竹漪看在眼裡,默不作聲地抿了口咖啡,她的咖啡沒有加奶加糖,很苦,還有些酸,從舌底酸澀到心底。
早餐的氛圍很微妙,比往常更安靜,吃飯都沒聲了,連蓉和小喬互看了好幾眼,兩人大氣都不敢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連蓉錯覺,她覺得葉麼麼和秦神之間怪怪的。
不止是連蓉,秦至臻作為當事人之一對此感覺最為直接強烈。
她與田婷拍對手戲葉竹漪沒在旁邊看。一開始秦至臻也沒太在意,畢竟有田婷在,她猜葉竹漪是不想看到田婷,中午午餐期間葉竹漪也是這麼和她解釋的。可漸漸的,她敏感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中午葉竹漪依舊陪她一起吃草,卻沒有主動讓她嘗她碗裡沒有的菜。下午田婷離開劇組後是秦至臻個人的戲份,葉竹漪雖然呆在旁邊看著,休息期間卻沒有再主動走到她身邊噓寒問暖。
秦至臻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她也嘗試了主動,只不過她總覺得葉竹漪雖然會應她,卻少了以前那種熟稔親昵感,一來二去的,她不想主動了。
因為這些細微的變化,兩人之間可以交流的機會驟然就減少了一大半。
她們看起來還是像之前那樣關係很近的樣子,卻又像回到最開始,總有一份若有似無的疏離感夾在其中。
秦至臻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就好像在親密無間裡硬拉出了一道不是很明顯的縫隙,有某些東西從她們之間被割離了出去,變成了親密有間。
偏偏這道看似不明顯的縫隙在她眼裡宛如鴻溝,特別的顯眼!還有點礙眼!這感覺讓秦至臻很不舒服,她聒噪的蟬鳴聲中整理了一遍紛亂的思緒。
明明昨天白天都還好好的,晚上……晚上葉竹漪回去時,光線太暗了,她看不清葉竹漪的表情。
然後葉竹漪沒有和她說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