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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現在只要一想到書中對於賈家私塾的描寫,傅翎又是一陣噁心,從前在書上看文字不覺得有什麼,但是就在身邊發生,心理生理上都會有一些不舒服。
姜岩見傅翎如此難受模樣,有些被她給影響了,「那你們先回去,我留下幾日。」
姜岩說著直接下了馬車騎上馬往回趕,賈珠賈寶玉在學堂里學到了什麼,又學壞了多少他不管,那是賈家的學堂,從上到下的負責人都是賈家人,他們自己監管不力禍害了子孫是咎由自取。
林瑾是個外來者,在學堂里被帶壞了,學了那些公子哥兒們的糜爛驕奢生活可是不好。
按理來說姜岩應該相親林瑾的自制力,畢竟他已經是個大人了,但是一想到他之前那些年生活的環境又有點不放心了。
林府當中林如海沒有妾室通房,除了主子都是下人,林如海給他找的教書先生,騎射師父武功師父都是正值之人,他就沒有遇到過那些奸詐小人。
與此同時,姜岩去而復返的消息傳到了賈母這裡,賈母也是疑惑,「可是遺漏了什麼東西?派人去問問。」
「回老祖宗的話,三老爺回來之後直接去了表少爺的院子,想來應該是有事兒要和表少爺說,已經讓人去問了。」身側的丫鬟說道。
賈母點點頭,以為是姜岩要對林瑾說幾句叮囑,卻不曾想姜岩在半個時辰之後來到她跟前,說要繼續住半個月,等半個月之後見到敏兒回來再走。
賈母自然不會想到姜岩是擔心林瑾,只當成他們兄妹倆感情好而已。
「敏兒這幾年在姑蘇,遠離親人,還好你在金陵可以隨時去看她,舒緩她的思鄉之情。」
當年賈母也是從金陵嫁到京城的,很是能夠理解遠離家人的感受,而在嫁人之後就要在自己的姓氏前面冠夫姓,也就意味著她和父母兄弟不是一家人了,從小生活的地方從今往後就只是娘家而已。
賈母嫁人幾十年了,現在只是想起來有些感慨而已,倒不是說多麼傷懷,父母早已亡故,娘家對於她來說更加的陌生了。
姜岩見此情形便沒有多說安慰的話,又呆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可能是因為知道他從賈母這兒出來了,林瑾迫不及待的來找他,這麼會兒的功夫他把姜岩對他說的那些話又仔細的思量了一遍,總感覺姜岩是話裡有話,所以想要來問清楚。
姜岩對他說讓他在房間裡多多讀書,不要出去被人打擾了,如果在榮國府無法靜下心來,便讓人把林家在京城的宅子打掃出來,回林家宅子去住。
這話乍一聽起來沒什麼問題,督促他認真讀書,可問題是這話是從姜岩口中說出來的,從小到大父親對他讀書的事情很嚴厲,但舅舅和母親都是讓他放鬆的。
之前在姑蘇的時候也告訴他,他現在還年輕,即便這次會試沒有通過也不要緊,往後還有機會,所以舅舅那句話的重點應該不是讓他用心讀書,而是不和榮國府的其他人接觸吧。
「舅舅,你不喜歡這裡?」林瑾說完他的猜測之後試探性問道。
姜岩回給林瑾一個『你懂得』眼神兒,如果他喜歡這裡,為什麼還要搬去金陵,去金陵不在京城,所為的就是遠離這些人,順便和賈敏近一些。
「那是為什麼呢,這裡不是你和母親從小生活過的地方嗎?」林瑾不解問道,之前他跟著母親來到榮國府,要離開的時候母親都是很不舍的。
姜岩一笑,「可能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吧,志趣不同,相處起來會很累,所以我選擇了逃避。」
「兩位舅舅,他們……」林瑾話沒說完止住了話頭,他到底是晚輩,公然議論長輩如何不妥,「其實我也覺得這府里有些奇怪。」
「哦?你看出什麼奇怪了?」莫不是真的讓他看出了什麼。
林瑾仔細的想了想,說奇怪也只是一種感覺而已,「珠大表弟他身體虛弱,不經常去是學堂讀書,璉二表弟倒是身體康健,經常去學堂讀書,而且他今年也十四了,可從言行來看,他好像沒有多少學問的樣子,大舅舅對此也不管不問。」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們家對孩子讀書太嚴苛了,以至於看到大舅舅對賈璉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管不顧,讓他感覺有些奇怪,真的有父親絲毫不顧兒子的前途嗎?
姜岩發現林瑾還是太天真了,或許是因為他在榮國府的時間還太短,沒有把這路人看的透徹,賈赦自己就是個只知道找女人的主兒,他兒子在他身邊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的也就養成了花花公子的習性。
美人窩和寒窗苦讀相比較,寒窗苦讀已經算是一個苦差事了,生於安樂危機意識不夠,怎麼可能還會喜歡讀書。
「實話和你說了吧,我之所以去而復返就是因為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裡,你被你爹教導的太過正氣,和這裡極其的不搭噶,而一個人想要學壞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
林瑾很是認真的點點頭,他會很努力的約束自己,「那舅舅就沒有想過要改變一下這裡的情況嗎?或許不爭之風可改呢?」
「你覺得我那兩個哥哥會聽我的意見嗎?我貿貿然的考口,只會讓他們認為我動了歪心思,更加防備我。」
當初他用真刀真木倉換來的軍功,官至四品之時,賈赦賈政是怎麼對他的?
言語上沒有針鋒相對也不曾做什麼,但態度上卻是十分明了的,他記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