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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子衣服才幾毛錢,讓她在教室里上課,她媽媽的手泡在冰水裡洗衣服,她做不到。
方瑜又勸說了幾句,但依萍態度堅決,她也是毫無辦法,只能第二天去學校之後把消息告訴姜岩。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怪依萍,她就是性子倔強了一些,不想再依賴於你們路家生活。」
「可讓我爸爸養著她,本來就是她該享受著的。」依萍還不到十八歲生日呢,父母養育未成年子女本就是理所應當的。
只是之前路振華太不負責任,認為給不給她們母女錢要看自己的心情,依舊把她們當成之前留在東北的那幾房姨太太和孩子們,不想帶在身邊可以隨意丟掉。
方瑜注意到了姜岩的情緒變化,說實話她很驚訝姜岩竟然會對路振華不滿,畢竟他在路家應該是比較受寵的那一種吧,可能是因為出國留學過的緣故吧。
放學之後,姜岩去找依萍,但卻在巷子口看到如萍走出來,她是來接濟她們母女兩個的?
躲在暗處,沒有讓如萍看到他,知道如萍走出巷子這才出來。
依萍是在天已經擦黑了之後才回來的,姜岩來到她面前,還沒等他說話呢,依萍看到他就渾身警惕了起來。
「你想要幹什麼?」
「你為什麼沒有來上學?」
依萍一聲冷哼,她為什麼沒去上學他不知道嗎?「怎麼?你今天是以老師的身份來和我說話的嗎?還是以路家人的身份?」
「如果是以老師的身份大可不必,學校里輟學的學生有很多,不差我一個,如果是以路家人的身份你現在就可以回去了,我們沒什麼話可說。」
姜岩點點頭,「你學費是我交的,不是爸爸,所以你就算是上學也不欠路振華什麼。」
「欠你的和欠路振華的有什麼不同嗎?你不是路家人?」他們們都是一夥兒的,何必在她面前分成兩派。
姜岩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給她,「這是我留學時候認識的朋友開的咖啡廳,缺一個鋼琴師,你周末可以去那兒工作,如果你一邊回去上課一邊去打工賺錢來還我學費呢?」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字面意思而已。」姜岩把名片送到她手上,「我的確是路家人,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但是你就能夠改變了你是路家人的事實嗎?難道你能永遠不叫路振華爸爸嗎?你能不叫那佩姨她能夠不當路振華是她丈夫嗎?」
姜岩的話很直白,赤.裸裸的告訴依萍,她想要真正脫離路家那是做不到的,不管是她還是她媽媽,無論從路家搬出去多久,都改變不了她們母女依舊是路家人的事實。
她可以有骨氣的不叫路振華『爸爸』,但她媽媽卻一直都把路振華當成丈夫,這是不爭的事實。
拿著姜岩給的名片回到家,傅文佩迎上來,笑著說道:「依萍你快來看,這些都是如萍剛剛送來的,新衣服和新鞋子,還有二十塊錢。」
「新衣服?新鞋子?」依萍看著那些衣服鞋子,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出來那是新的,還有那件衣服,分明就是她去路家那天如萍穿在身上的。
上前把衣服鞋子都收起來,還有二十塊錢也塞進袋子裡。
「依萍你這是幹什麼?」
「方瑜借給我們的三十塊錢能夠撐兩個月,這些東西我明天就送回去,今天我們學校的老師給我介紹了咖啡廳彈鋼琴的工作,媽媽以後我養你,不用路家那邊。」
依萍沒有告訴傅文佩,學校的老師就是姜岩,怕的就是傅文佩還對那邊抱有希望,路振華他既然已經將她們母女趕出來了,那就徹底斷了。
等她賺錢把欠姜岩的學費還了,她們和那邊的所有人就都沒有真的關係了,她一個人也可以給媽媽養老送終。
傅文佩是個典型的封建女子,三從四德,依萍雖然是個女兒,但她依舊聽女兒的話,依萍說要把衣服鞋子還給如萍,她沒有任何的阻攔。
翌日,依萍正常的來學校上課,上課之後去咖啡廳彈鋼琴,姜岩這幾天特意去調查過,李副官一家並不在上海,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
他們一家不在,傅文佩自然也就沒有接濟他們,那看來應該就是王雪琴給的生活費不多的緣故才讓她們如此拮据。
想想也對,依萍有自尊驕傲,不到實在沒錢的時候不願意是路家要錢,次數本來就少,再加上王雪琴給錢的時候還默默測測的,更加讓依萍不想去要錢了,這也就有了現在的情況。
周末,姜岩來到依萍打工的咖啡廳,咖啡廳典型的歐式裝修,明亮優雅,鋼琴曲緩緩響起,讓人十分舒適。
姜岩進來之後依萍就注意到他了,但她依舊端坐著彈鋼琴,其實在姜岩來給她名片的那天,她找到了一份其他的工作,在大上海唱歌。
在這裡彈鋼琴比唱歌賺的少,但她還是選擇來這裡了,她覺得方瑜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強硬著不低頭不代表她多麼有骨氣,只能說明她愚蠢至極。
只要不是觸及她的底線,能屈能伸是最好的。
姜岩今天來這裡,當然不只是來看依萍彈鋼琴的,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見一見來和他接頭的人。
在法國的時候接觸到了組織,回來之後正式加入,這是他第一次來見一見他在上海的領導,也是第一次來執行任務,那就是把他手中的藥對交過去,讓對方送到前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