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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劍出鞘,對著四周劃了幾劍,瞬間他又回到了棧房間裡。
他實在是不想和那兩個人有什麼交集,自以為比尋常百姓高人一等,便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在世間,不喜歡王熙鳳給他們的錢,認為那是對他們的施捨,現在卻用施捨的姿態對著世人,居高臨下的仿佛看透世事一般。
說英蓮是『累及父母之物』便直接對她放棄了,無法和尋常百姓共情,又如何能夠得到應有的尊敬和供奉?
感覺到那一僧一道的氣息已經遠去了,姜岩安心入睡。
很多事情往往只是做小小的改變,事情的發展就會不一樣了,只要目光一直在英蓮身上,她就不會被拐走,即便甄家被大火牽連了一些,為了女兒甄士隱夫妻還是會努力生活的。
翌日讓人送到棧一封信給姜岩,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只說房子燒掉了幾間,需要修繕,一家人去鄉下莊子住一段時間,走的匆忙沒有親自告別還請見諒之類的話。
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正月十五也過去了,姜岩便帶著王熙鳳回程,在回去的路上姜岩又和王熙鳳對了『口供』,回到家中一切順利,沒有人發現端倪。
沒過幾日陳紹便帶著一家人來到金陵,姜岩也見到了陳紹的兒子陳陵,陳紹解釋說是因為妻子是金陵人士,所以便給兒子取了這麼一個兒子,但沒想到他和妻子都是讀書識字的人,兒子卻一點兒都沒有繼承這一點。
陳陵看上去很清秀,一雙眼睛很靈動,可能是因為見到了生人所以還是很收斂的,沒有多頑皮,想來應該不是『孺子不可教也』。
姜岩和私塾的人說了一下,陳陵通過測試進去讀書,私塾里不止有王家的人,還有一些親戚家介紹來的人,但也不是毫無門檻,都要程先生親自看過才行。
而程先生看的並不是多有學問,如果是看學問的話直接去參加科舉了,也沒必要繼續來私塾讀書了,程先生真正看的是天賦和資質,這兩樣只要有一樣,即便大字不識一個他也收了,陳陵在先程生看來就是這樣的人。
姜岩也沒想到程先生會直接就同意陳陵進私塾呢,本來還想著如果程先生不收,他便介紹陳紹送兒子去金陵的一些其他學院,去了學院學習氛圍更濃一些總歸是比在家中請先生更能學習進去。
「不瞞你說,我做教書先生這些年了,什麼樣的學生沒見過,那些因為我在外的名聲而對我滿是敬仰之情的學生教起來沒意思,我教什麼學什麼完全不敢有反對我意思的舉動。」
船上,程先生同姜岩說著他的見解,「這些年我教的學生里,就只有你敢公然反對我的理論,這理是越辯越明的,我又不是孔聖人那樣的人,什麼都懂只要做的就是傳道授業,我也要學習進步啊,沒有人和我辯論,原地踏步沒意思。」
姜岩知道程先生並不迂腐,有這種見解倒也是應該的,「先生睿智,只是先生怎麼知道那陳陵是能夠辯論的人而非只是頑皮胡鬧?」
「是不是我還看的出來,那孩子的眼睛很亮,再說男孩子又幾個不頑皮的,如果從小就只會讀書不知道干別的,那就是腦袋讀傻了。」
程先生答應收陳陵,還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陳紹,陳紹他交談過,是一個很明事理的人,孩子在他身邊長大,耳濡目染的就算是再頑皮,也不會幹壞事兒,這樣一來陳陵的頑皮就變成了『可造之材』。
姜岩給程先生倒杯酒,一起游湖賞景,心裡也在想,要不要等過兩年也送王熙鳳也去私塾,私塾裡面有幾個世家的女子在讀,王熙鳳去也不奇怪,只是不知道她自己會不會不願意去?
他再過一年就要去參加考試了,考中舉人之後生活肯定會發生改變,到那時候他就不一定能保證日日教她讀書了,而如果沒有一個人監管著,王熙鳳肯定是沒有讀書寫字的自覺,送去私塾倒是最好的。
不過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姜岩便先不琢磨了,等日後商量商量著再說吧。
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然而就在這時候,傳到王家一個消息,王仁因為違法軍紀被懲罰了,一條腿打折了,讓王家派人去接。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胡氏和李慈都暈了過去,姜岩連忙讓人找大夫,同時派人去請王子勝回來。
王子勝本來正在小妾的溫柔鄉里呢,聽到消息連忙趕過來,又要照顧暈過去的母親又讓人去接王仁。
王仁會有這個下場,可以說是在姜岩的意料之中,他本就不是一個多麼老實本分的人,去了軍營那樣軍紀森嚴的地方受不了就會犯忌,而軍營不是家裡,危急時刻都可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別說懲罰一個不聽話的小兵了。
半個月之後,王仁被接了回來,和走的時候相比黑了瘦了,一雙眼睛充滿了陰鷙,看得出來他比以前更加惡毒了,但因為他一條腿折了不能走路,想要做什麼都無法做出來。
胡氏看著孫子這副模樣,口中對王子騰罵了好幾日,眼見王仁發起了高熱,一心擔心孫子這才停止,開始去佛堂燒香拜耳,李慈更是衣不解帶的照顧著。
屋漏偏逢連夜雨,在王子騰回來的十天之後,和他定了親的人家來王家退親,王子騰已經二十出頭了,本來幾年前就該成親了,但偏偏成親之前女方家中有人去世,守孝三年這才剛過。
眼看著就要到可以成親的時候了,這時候女方來退婚了,王子勝哪裡管過這些事情,王子騰的夫人李氏詢問了胡氏和王仁自己的意思,他們話里話外都說女方看不起人,要退婚也就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