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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岩不知道即便他走上了仕途,能否如願的改變王家的整體命運,如果不能的話王熙鳳即便不像記憶中那樣悽慘,也不會再被一大幫人伺候著了,如果到那時候她沒有堅定的意志力,一.夜之間突逢變故,承受不住可就糟糕了。
休息了一刻鐘,王熙鳳感覺自己好多了,便拉著姜岩要走,她還想吃去年在胡同里買的酥糖呢,今年她一定要買很多回去,足夠吃好久好久的才行。
姜岩抱她從凳子上下來,給夥計付了茶錢剛準備離開,忽然有兩個衣衫襤褸的人走進了茶攤,在他們剛剛坐著的位置上坐下了。
二人衣衫襤褸,一僧一道,自從進了茶攤之後目光便一直看著他和王熙鳳。
目光很是灼熱,王熙鳳注意到看過去,那兩個人身上很髒,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漱了,周圍人都聞到了味道,紛紛遠離,但那二人卻絲毫不在意,依舊在那兒說著什麼,但目光卻沒有離開他們兄妹。
「哥哥,我們給他們一些錢讓他們找個澡堂洗洗吧。」王熙鳳拉了拉姜岩說道。
「好啊,鳳兒過去給他們吧。」姜岩把一塊銀子放到王熙鳳的小手裡。
王熙鳳拿著走過去放到桌子上,「兩位先生身上味道很重,拿著這些錢去澡堂里洗漱一下吧,影響到旁人總是不好的。」
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兒,思想能有多複雜,自然是想什麼就說什麼了,看人可憐給些錢,但是很顯然那兩位不這麼認為。
「我們二人行走世間,邋遢慣了,小姐不必可憐施捨給我們。」那道人把銀子推到桌邊。
一些得了道的高人,認為自己已經不同尋常了,和世俗之人猶如雲泥之別,他們在世俗之人眼中是異樣那是因為凡夫俗子的肉眼凡胎看不清楚他們的道行。
雖然在旁人眼中,他們穿著外表與乞丐無異,但他們自己心中清楚,他們不是乞丐也不需要別人的施捨,施捨給他們的人心智不清,看不到真神。
看到那二人桀驁的神情,姜岩叫王熙鳳過來,「銀子已經給了,日行一善的善也行了,我們去買酥糖吧。」
「好,那走吧。」
王熙鳳被姜岩牽著走在街道上,走出幾步之外又回過頭去看了看,茶攤上已經沒有了兩人的身影,但銀子還在桌子上放著。
日行一善,得真正幫助了對方才算善,這種被人拒絕的友善幫助才不算善呢。
一瞬間心情就不美麗了,好心好意的被人拒絕了,買到了酥糖吃起來都不甜了。
「其實這種事情很常見,因為你只是一個人而已,你不知道對方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揆情度理了但又不準確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棧之中,王熙鳳一邊咬著酥糖一邊聽著姜岩說道,眨眨眼睛問道:「揆情度理?那是什麼意思?」
姜岩在桌邊坐下,用手指蘸著茶水在桌面上寫下了那四個字,「揆情度理是指按照情和理進行估量。」
「但每件事情又是千人千面的,就好比我之前讓你讀書寫字覺得那是為了你好,但你卻不這麼認為,所以我是揆情度理但又發生了差錯,和你今天的情況差不多。」
一件事情,不同的人思想不同,所產生的理解也不同,王熙鳳看著桌子上筆畫特別多的這四個字,她是一個字都不認識,但聽到了解釋她又好像是明白了意思。
姜岩不準備逼迫王熙鳳去讀書,擁有多少的才學,讀書為的就是明理,那麼多的讀書人真正考得上功名的沒幾個,更別說王熙鳳才學再好也不會去參加科舉。
只要日常生活當中她認得字,在生活里做個明理的人就可以了,所以大多是用身邊發生的事情給她舉例,今天這就是一個例子。
今日的日行一善失敗了,但通過哥哥的解說王熙鳳知道這在生活當中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也就沒有那麼失落了,歡歡喜喜的又吃了好幾塊酥糖,欣然入睡。
姜岩躺在另一張床上卻沒有睡著,今日遇到那一僧一道一直盯著他們看,也不知道看出來什麼,在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他就感覺到了四周的靈氣,只是靈氣很是稀薄,可見這世界上是有著神明的。
感受著四周的寂靜,姜岩也不去多想,有些事情找上門來他不怕,沒有找上門來他也沒有必要去惹麻煩,耳邊傳來王熙鳳偶爾的囈語聲,姜岩閉眼淺眠。
翌日,姜岩一早帶著王熙鳳下樓吃早飯。
天剛亮王熙鳳還有些睡朦朦的,一隻手拿著勺子一隻手扶著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姜岩也不催她,反正今日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兒,讓她慢慢吃就好。
但就在這時,忽然棧夥計送來了幾盤小菜,說是有人請,姜岩向夥計所指的那人看過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看上去很是陌生,一身長袍看起來有些儒雅,但長袍很薄能夠看到他健碩的體型,他應該是會武功的,即便穿著薄衣服也不會冷。
那男人見姜岩看了過去,起身走了過來抱拳道,「在下陳紹,是過路的商。」
「陳先生認識我?」姜岩起身同樣抱拳問道。
「在下並不認識公子,只是昨日在茶攤上見到了公子和令妹,那麼巧回到棧之後正好住在公子和令妹的隔壁,聽到了公子給令妹講解『揆情度理』,感覺很妙,今日見到公子便想要來結識一下,陳某冒昧還請公子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