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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讓她開心的是她來到之後黛玉很妥帖,很顧忌著她的感受,讓她慢慢的放鬆下來,賈敏對她也很和善,這一趟林家之行可謂是賓主盡歡。
然而回到榮國府,面對的是母親的哭訴,哥哥又犯渾了,惹了事兒剛從家裡拿了銀子出去平事。
「這剛過完年就出這些事兒,還讓不讓我活了啊。」薛姨媽抱著女兒流淚,痛恨自己兒子的不成器。
薛寶釵也還不到十歲,見母親如此憂心也不滿哥哥總是喜歡惹是生非,再一想到今日去林家,黛玉說她哥哥現在正溫習功課呢,準備過段時間的春試。
「母親,來榮國府這一年多的時間,哥哥比以前還不如,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父親去世,他們一家孤兒寡母的,也沒有一個可以治一治哥哥的人。
薛姨媽抹著眼淚,「可還能怎麼辦呢?你哥哥他就是那麼個性子,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現在就是你父親在世,想要管也來不及了。」
薛寶釵仔細想了一下,其實她也是想了好幾日了,自從那日看到黛玉離開之後賈寶玉失魂落魄的模樣,她便知道這賈家成器之人又少了一個。
「母親先不要著急,雖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不是也有『近朱者赤』這麼一說嗎?哥哥還算是聽舅舅的話,讓哥哥到舅舅跟前去,跟著舅舅多學習學習,也好過在這裡無所事事的強吧。」
薛姨媽看著寶釵,有些遲疑,「可是你哥哥他能願意嗎?」
「母親你怎麼還沒看明白啊,現在不是哥哥願意不願意的問題,如若你只想著一味順著哥哥心意來,那會是個什麼後果,慈母多敗兒啊。」
寶釵也有些著急了,說完之後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妥,子女不言父母過,這話不該從她口中說出來,「母親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薛姨媽這些年養尊處優,這兩年丈夫去世她來到京城,她並不是不知世事的人,知道寶釵今日會失言是因為去了林家的緣故。
「不,你沒說錯,我這就去給你舅舅寫信,請他派兩個人來帶走你哥哥,就算是綁也要把人給我綁走,把人帶到你舅舅那兒,要打要罰都隨他,若是不聽管教給打死了,這兒子我不要也罷。」
薛姨媽話說的狠厲,但寶釵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哥哥從前在家中的時候雖然喜歡胡鬧,但也不至於如此這般頻繁的惹事。
這種改變不外乎就只是兩個原因,一個是從前父親在世,有人管束著;還有一個就是同他一起玩耍的人。
如果真的把哥哥帶到舅舅那裡,這兩個原因都能夠解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今天去了林家,林家府邸里的鋪陳擺設處處透露著書香門第特有的典雅,和榮國府不一樣。
她也算是知道了,為什麼黛玉會看不上寶玉,單從文采談吐上來說,黛玉就比寶玉強上不知道多少,如若她是黛玉,定然也是看不上寶玉不思上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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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之間,春試開始,姜岩再次進入考場,和上次在姑蘇時候的輕鬆愉悅不同,這一次他想著的是如何躲開正確答案。
和後世考試多種類型的題一起出現不同,現在科考主要考的就是文章。
要穩住他聰慧的人設,又要和題目沾不上,這就要費些心思了。
一家人等著姜岩從考場出來,見他神態很好都放下心來,可是放榜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姜岩的名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畢竟他也才只有十四歲。
這個結果林如海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反倒是鬆了口氣,賈家現在已經很惹人注目了,林家和賈家又有著非同一般的關係,如果林家再出風頭,旁人很有可能就會和賈家聯繫到一起。
然而當此次檢查考卷的考官同他說起這次考題的時候,林如海不由有些驚訝,題目不是多麼晦澀難懂的,主要看在立意和文采,按理來說姜岩不應該這樣才對啊。
「林大人也不要憂愁,令公子的文採在這一屆的考生里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只是有些偏題了,這才落了榜。」
「多謝梁大人指點,犬子年紀尚小,落了榜對他也有好處。」林如海笑著說道。
心中想起之前他見過姜岩寫的一篇文章,好像和這次的考題異曲同工,那時候他寫的還是很好的,要說他沒有把題目讀清楚那也不至於。
回到家中,林如海讓姜岩把這次考試的文章重新寫一遍,之前因為擔心他心中難過從來都沒讓他重寫,現在回想他每天都樂呵呵的,哪裡有落榜之後的憂愁。
「父親,這重寫就不必了,我與你默背一遍吧。」
「也好,你背給我聽聽。」讀書之人背誦文章是很常見的事情,林如海坐下聽著。
只是這文章越聽越不對勁兒,但他沒有打斷,一直到姜岩全部背誦完,「你當真是這麼寫的?」
「是。」
林如海不由失笑,這哪裡是偏題了,簡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去了,梁大人這還是對他留了餘地,沒有把話說直了。
「珏兒,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做事自己有分寸,這次是父親多慮了。」
林如海知道兒子聰明,知道他去賈家看了便知道居安思危,現在他故意沒有考中,思想都快趕上他這個父親了。
不對,是比他還要厲害,畢竟他在官場沉浮了這麼多年,而他還涉世未深。
想到這裡林如海不由愁上心頭,過慧易夭,將來要是真的有個什麼意外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