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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占地面積極廣、就連軍警、異能特務科與政府高層也頭疼不已的橫濱瘡疤,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被全新的東西所覆蓋。
荒木空世表露出來的喜好被貫徹得相當徹底,那些低矮醜陋的鐵皮房被剷除,最終一棟棟拔地而起的是由金色與白色、藍色與青色交織而成的樓棟,它們宛如沉默的守衛一樣,拱衛著最中央的神殿。
當然,新神的信徒們也有自己的住所,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荒木空世的影響,這些建築充滿了讓人心跳加快、卻又移不開眼睛的美感。
不過這裡是擂缽街,就算發生了這樣大的改變,除了特定的組織外,一般民眾的目光是不會投注在這裡的,地下組織虎視眈眈,而官方勢力則冷眼旁觀,思量著這裡面有沒有利益可圖。
當然,除了海對面的那個國家外,這顆星球上的大部分國家,政府與人民都是敵人,若是擂缽街出現的地方不是橫濱,而是海對面的土地上,恐怕這些遊走的流浪者與混混們,早就被收納到新的安置樓中,並且忙碌地投入全新的工作了。
會在擂缽街徘徊著的都不是什麼素養高的人物,有能力離開這裡的人早就已經遠離了,直到一名在國際上都赫赫有名的藝術家在雇用了兩名身體高壯的保鏢來到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找尋著靈感時,他看到了這些建築,心臟頓時被擊中了。
「我的天啊!這簡直就是神跡!!這是被繆斯親吻過的地方嗎!」
他的靈感噴薄而出,在匆忙拿出畫夾後,手指就從未停過。
他沒有吃東西、也沒有喝水,直到他實在是站不住了,手也已經疲憊到無法再抬起,他才充滿了狂熱地抓著自己的保鏢,要求他們在這裡買下一棟房子。
然而新的擂缽街卻並不是有錢就能住進去的,就算是在信徒之中也有森嚴的等級,除去按照貢獻祭品的價值排序外,他們的神明寵愛則是另一個競爭更激烈的排行榜。
但若是走進這裡,人們會驚愕地發現這裡的秩序與禮儀甚至比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家族還要好,這恐怕也要歸功於他們的新神之仁慈。
比起混亂與血腥,祂更喜歡和平與安寧。
總之這名藝術家還是花了大價錢買到了自己想要的房子,並且也成為了新神的信徒,而他的畫作發表之後,震驚了全藝術界,那裡面洋溢著的才華與靈感,哪怕是外行人見了也會為之震撼。
但是這名藝術家之前名聲平平,儘管有一個名聲赫赫的導師,但比他更有天賦的藝術家比比皆是,所有人都想知道他到底是做了什麼才有這樣的才華噴涌,宛如被繆斯親吻過一樣。
尤其是其中一幅人物畫,儘管那畫中的人物將面龐隱藏在輕飄而曼妙的紗幕後,根本沒有露出他的面龐,但任誰見到了,都會發自內心地讚嘆他的美麗。
不僅僅是那閃著柔順光芒的發梢,剔透昂貴的寶石,還有那勾勒著身體曲線的衣袍褶皺,儘管看不到他的臉,但是觀看畫作的人就能夠感受到他的美麗。
所有的畫家都瘋狂了,哪怕他們曾經對日本不屑一顧,根本沒有聽過橫濱這個鄉下地方,此刻他們都蜂擁著揮揚著手中的鈔票,企圖第一個買到票,去往那藝術的烏托邦。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的話,荒木空世只需要耐心等待,全橫濱都會成為向他俯首稱臣的信徒,到那時他想要找誰都輕而易舉。
但是在那之前,荒木空世自己先膩煩了。
他膩煩著自己待著的神殿,也膩煩著信徒們滿懷著期待與希冀地獻上供奉品,試圖從他這裡得到寵愛或者賞賜,又或者可以將他們的階級往前挪一挪。
信徒們當然是全新信奉著荒木空世,但你得承認,貪婪與饑渴也是人類的本性,而荒木空世作為被乞求的那一方,也沒有任何條律規定信徒信奉他,他就一定要庇佑他們。
所以荒木空世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擂缽街,離開了他的信徒們,哪怕在沒有找到太宰治之前,他可能得流浪街頭了。
但這幅軀體是荒木空世精心捏出來的,就算不吃東西也不會餓,但可以品嘗出美食的滋味,被雨淋到了雖然會冷,但絕不會因此而受涼,不過就荒木空世本人來說,他還是希望能夠找到一個避雨之地,尤其是當位於海邊的橫濱是一個夏季非常多雨悶熱的季節。
沒有了神明的教團崩毀得很快,並且無聲無息,信徒們陷入了恐慌,不明白為什麼神明要離自己而去,甚至差點發生比各個組織混亂械鬥增加悽慘的動亂,只為了去尋找更多的貢品來挽回他們離去的神明。
不過這對於荒木空世來說,已經不是需要關注的東西了。
中原中也在得知新神失蹤的消息後,也瞞著不贊同的夥伴們去尋找荒木空世的蹤跡,哪怕他們甚至都沒有交換過姓名,但中原中也對任何可能是自己夥伴的人總是寬容得讓人搖頭。
然後荒木空世在一家古董店前站住了腳,他看著擺在櫥窗內做工精緻的八音盒,回想起了自己曾經與太宰治看過的回憶之卵。
他的長髮被信徒們打理得很好,編織出繁複的髮辮從耳朵上繞過,最後從腦後傾瀉而下,最後由一塊寶石髮飾扣住。
荒木空世離開時,除了讓頭髮變得更好行動的髮飾外,信徒們獻上的其他寶石也依然點綴在他的身上,但他完全沒有要把這些寶石換成錢的想法——在他的意識里,金錢這種東西是不需要自己碰觸的,自己的幼崽與幼崽的部下們會將一切都解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