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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斯年說完便不再說話，把病床前的空間讓給林翰和林景歷父子倆。

　　  他則一把抱起坐在沙發上的腓腓，和林國盛、林麟一起走到了病房外。

　　  幾分鐘後，病房內響起林翰中氣十足的抗議聲：「憑什麼算我不及格？作弊！你這是作弊！」

　　  林景歷站在林翰的病床前，用剛好門外聽不見的音量慢慢和林翰講道理：「雖然是突發事件，但是我感覺今天的環境和條件都挺合適，就把之後計劃里的一項提前提上了日程。唯一不好的就是，我還沒找到足夠安全信任的催眠師，就只能先請你小叔代勞了。」

　　  從林景歷的話中，林翰聽出了兩點信息：一，今天這一出不是林景歷臨時起意，而是早就計劃好的。早晚有這一遭。二是他要找催眠師？！

　　  「你還想要催眠我？爸，你是我親爸。」

　　  林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只知道林家繼承人考驗到了他親爸手裡一定非常嚴苛，沒想到這麼嚴苛。

　　  忙活了整整一個星期，回來還要被加試，連他爸一句好話還沒聽到，林翰也不是真的沒脾氣。

　　  表情看著看著真的漸漸有些變得冷硬下來，倒是真的有了一些不怒自威的攝人感。

　　  「別把催眠想得太神奇，說到底也不過是一種通過周圍環境暗示和語言誘導，甚至是輔以一些藥物來干擾人正常判斷能力的一種方法。記住今天這件事，身為父親，我只想用相對溫和的方法把所有我認為該你學會的東西都讓你有一個深刻印象。

　　  第一：永遠保持自己對事情的判斷力，不受他人誘導。

　　  第二：永遠相信該相信的人。比如家人。」

　　  看似矛盾的兩句話，林翰卻若有所思。

　　  「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額外測試。」看林翰仿佛領會到了什麼的表情，林景歷滿意的點點頭，轉身準備出門。

　　  看著林景歷的背影，林翰忽然出聲：「爸，你以前，被人催眠過？」

　　  林景歷轉過身，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唇邊，「噓。別被你爺爺和小叔他們聽見。不過是一些商場上見不得光的小手段。」

　　  林景歷和林翰的目光交匯，這一刻，林翰好像真正理解了作為一個家族的掌舵者，肩膀上到底有著怎樣的責任。

　　  「想去看看你母親嗎？她以前住的那家療養院工作人員心理測試有些不太合格，我就給她換了一家。現在就在這家療養院。」

　　  林翰點頭，「好，去看看吧。」

　　  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林翰嘴上說是不在意了，但是實際上心裡一直沒有釋懷。所以母親趙詩涵離開了老宅多久，他就多久沒再和她見面。

　　  現在聽到林景歷的詢問後，林翰第一次沒有拒絕。

　　  幾個小時後，從療養院出來的林翰看著車窗外已經亮起的路燈，把手伸到眼睛上面擋了擋。

　　  林翰哈氣，在車窗上畫了個小人。一開始只是一個小人，到最後他一直哈，一直哈，在車窗上畫起了無數個小人。

　　  每畫一個小人，林翰就在心裡默念：爸、腓腓、小叔、爺爺……到最後越畫越多，後面一個畫完了，前面一個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但是林翰難得孩子氣上來，畫一個同時也在心裡默念一句：腓腓，我會保護你。小叔，我會保護你。爺爺奶奶，我會保護你們。……哦，還有他爸，雖然這個人有時候是有點惡劣，但是勉強以後也保護一下吧。

　　  誰讓，他是林家未來的繼承人呢。

　　  讀作繼承人，林翰在心裡寫作：保護者。

　　  ***

　　  林翰和他爸是後走的，和其他人說好，林國盛他們就先回老宅了。

　　  等把車停在客廳門前時，雖然知道衣錦還鄉是不可能了，但是林翰還是倔強的整理好了表情。

　　  結果剛要下車，忽然一陣頭暈目眩，一屁股跌坐在了剛剛才離開的車座椅上。

　　  這一瞬間，林翰想了很多。

　　  包括且不限於：我不會真的身患絕症了吧？會不會剛開始我小叔沒演戲，後來看我看出來了，才演戲和我爸一起瞞著我？

　　  俄羅斯套娃在林翰腦中無限套娃。

　　  前方的司機看到林翰這個樣子，關心道：「林翰少爺，是缺氧了吧？我剛剛就從後視鏡里看到你一直在車窗上畫小人，那小人畫的啥意思啊？怎麼都長一個樣？」

　　  哦，原來是缺氧了啊。確實，他說怎麼不光暈，還感覺腦瓜子嗡嗡的呢。

　　  「別跟其他人說啊。」林翰下車前提醒了司機一句，然後深吸一口氣，下車，努力走直線。

　　  林翰看到了腓腓在客廳前和他招手。只是，這小手手心怎麼看著比以前紅了呢？

　　  林翰即使有些暈，但是對他弟依舊無比眼尖和細心。

　　  「腓腓手怎麼了？」林翰上前拿起腓腓的手看才知道，不是紅了，而是腫了。頓時心疼的不行。

　　  「哥哥喊不醒，我以為哥哥暈倒了。就上樓叫二哥哥和三哥哥，拍門的時候用太大力氣了。」

　　  林翰聽完理由，頓時更加心疼。這傷得還是右手。「腓腓現在疼不疼？等一下吃飯的時候哥哥餵你吃。」

　　  說起吃飯，小傢伙指著客廳就帶著林翰往裡走。不過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讓林翰把他抱起來，然後拿兩隻小手捂住了林翰的眼睛。

　　  「腓腓怎麼把哥哥的眼睛捂住了？」林翰沒有掙扎，只是有些奇怪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