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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那孩子就算事後發現家世比之我強出許多,只要不和恩師扯上關係,我也是沒關係的。」
蔣輔這樣說道。倒不是說那樣他就不愁了,而是如果不和林國雄扯上關係,他愁也就只是愁罷了。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那天見完林國雄後,他回到家,心中不光是有愁,還有一種似乎要被恩師拋棄的惶恐。
恩師在他年少最無助的時候幫過他,在他心裡林國雄就像是一座大山。蔣輔對林國雄其實有著很深的師徒情誼。
嗯…哪怕他只是林國雄徒弟中的四十八分之一。
「事後我也想登門到恩師家道歉,可是緊接著我大舅子那邊就出了一點小問題。後來才知道,原來是林家那邊的手筆。知道之後我就想著哪有這麼巧的事,肯定是恩師還沒消氣。恩師的脾氣師兄弟們也都知道,他沒消氣,我也不敢到他面前去惹他厭煩。好不容易盼來盼去盼到師兄弟們都回來了,我這才想著托大家到恩師面前給我說說情。
不,不然我是真怕到了年裡開祠堂的時候,恩師冷不丁想起來,一筆就把我的名字給劃沒了。」
幾個月的煎熬,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蔣輔一個三四十歲的漢子,差點沒忍住紅了眼眶。
林國雄雖然對人不親近,但是早年間收的這些徒弟,該有的也從來沒有短過他們。按照林國雄年輕時候c國武道界的規矩,收了徒弟這師徒緣分就算是定下了,除了沒有繼承權,徒弟都算是師父的半子,在師父家的祠堂里,也是有正兒八經一本冊子寫著名字歸在師父的名下的。
一代新人換舊人,近些年c國乃至於整個世界武道都衰落了不少,這種師徒傳承的觀念也淡薄了不少。
但是不管怎樣,如果真的被恩師把名字給劃了,對蔣輔來說,真的算得上是很重的懲罰了。
「這…」聽完蔣輔的整個描述,有一位久在國外剛剛回來還不太了解情況的師兄有些不太相信,開口道:「聽你這麼說,只是孩子們之間的矛盾而已,充其量也不過是弟妹不該在裡面插一手嚇到了孩子。依照師父的性格,應該也不會太在意吧?」
「是啊蔣輔,會不會是你想多了?」又一位師兄開口問道。
蔣輔一臉的苦笑。他倒希望是他想多了。
「哎,五師兄你拿外套幹什麼?」
人群中忽然站起一男子,面無表情手腳麻利的拿著外套就要往門外走,結果沒走成,被人發現給攔了下來。
「對了,五師兄,前兩年你還在c市的時候也聽你說過上門去拜訪過老師,你應該知道點東西吧?還有七師兄、九師兄、十三師弟、二十六師弟,你你你你你,你們可都是去老師家拜過年的。」把五師兄攔下來的十一師兄記性好,一連點出了好幾位去老宅拜過年的師兄弟。
不是他們這些當徒弟的不孝順,一年下來都不怎麼去老師家走動儘儘孝心。實在是老師嫌他們煩啊。不是裝出來的,是實打實的嫌他們煩著他了,不樂意他們天天往自己眼前湊。
被點到的師兄弟都是一臉的訕訕。
「我們知道的不多。你們還是問五師兄吧,他知道的多。」被點到的九師兄看著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可是和這些師兄弟重聚在一起的時候,仿佛又變成了當年那個少年,不太穩重的樣子。
不過最後他還是加了一句:「你們說得不是二叔家的那個小孫子嗎,也就是老師的小侄孫,老師很疼他的。」
對著他們幾乎就沒什麼笑模樣的人,一見到提著果籃張著小手跑進來的小傢伙,立刻眼中映出笑意的迎了上去,把跑得跌跌撞撞的小傢伙一把抱進了懷裡舉起來。
看當時那奶乎乎的小傢伙被抱著時笑著讓大爺爺看自己果籃里的小蘋果那自然的神態和反應,肯定就是祖孫倆相處的常態了。
一直拿著衣服沒說話,眼睛還在四處打量著企圖突破師兄弟們的包圍離開的五師兄終於悶聲開口道:「不是很疼他。是誰如果未來真的傷害了腓腓,老師哪怕冒著進審判會挨木倉子的風險,也會找機會打死他。」
五師兄的這個傷害,不能等同於眼前這件事。但是此話一出,也依舊讓在場的師兄弟倒吸一口冷氣。
「真,真的啊?」原本第一個表示不相信老師會閒著因為一件小事和蔣輔過不去的十一師兄咽了咽唾沫,問道。
五師兄依舊是一副很沉默的面孔:「騙你,我又沒好處。」
十一師兄聞言看向蔣輔,發愁道:「這樣的話,就有些不太好辦了啊…」
說實話,他們這些人里就沒有不怕老師的。心裡尊敬是一方面,萬一老師一冷起臉來,渾身的氣勢一放,他們心裡也是真的打怵。
五師兄:「我走了。」
「哎,五師兄你別走啊。」蔣輔拉著五師兄的手臂不讓他走:「恩師以前在一起練功的時候就比較喜歡你。五師兄你可不能拋下小弟我走了啊。」
「我不想過年的時候,還陪你一起挨打。」五師兄用最沉默的語氣說出最冷漠的話。
但是蔣輔不肯放手,依舊言辭懇切:「不求五師兄你幫我說多少好話,等到了地方,稍微,你稍微幫我說那麼兩句就行了。」
一個師兄弟一兩句,四十幾個師兄弟加起來…算了,四十幾個加起來,怕是把恩師惹煩了直接把他給轟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