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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頂有一小撮毛著了火,又隨著她漸漸安穩的呼吸熄滅。
守在門外的侍婢一味憋笑:她們這位小主子,還真是有趣呀。
明明是個小娃娃, 卻很討厭被人喊作「奶娃娃」,天生靈胎,較之神童更為早慧,說話稚聲稚氣,玩起來又無法無天, 也就只有家主和夫人才能製得住她。
換了星棠家主來都不見得好用。
晝星灼躺在大床睡得四仰八叉,靈胎的光輝形象被她糟蹋地全無,小嘴嘟著:「阿爹抱……」
然而她卻不知, 她嘴裡念叨的阿爹正抱著阿娘極盡風雅之事。
主院,內室的門緊閉,白梅簪子落地三寸,自覺封鎖了一切曖.昧的聲響傳出門外。
天地忽然變得狹小, 又在某種程度無比開闊,慢慢的讓人卸下心防,放下白日慣有的冷淡矜持, 琴姬癱軟在她懷裡,不明白為何明明是她在上頭,還要屢屢被欺負。
恩人說好了讓她好好看、細細看的。暈暈乎乎, 她揚起雪頸嘶啞低喊,腦海恢復短暫清明。
在此時她竟不免嗔怪孩子迎風長,阿灼不要當奶娃娃,不喝她的奶水,她抱著恩人不安分的腦袋,有那麼一霎窺破了『天機』。
「你……」她隱忍細喘:「你是不是、是不是威脅阿灼了……」
晝景深吸一口氣,感受到源源不斷的汁水流入喉嚨,聽著她的姑娘難耐的低.吟,內心甚是滿足,她輕勾唇角,唇瓣還染著水潤:「本源所化,天生靈體,阿灼是我的孩子,自然懂我的心意。」
否則也不會在她一道眼神的威壓之下,迅速落地長成三四歲大的孩子。
三四歲,過了吃奶的年紀。
她為阿灼損耗大半真元,一直藏著掖著沒教人看出破綻,身子且虛著呢,借著舟舟的補一補,正合宜。
她嘴裡含混不清:「天生靈體本該就要以天地靈氣為食,哪有聽說過要吃奶的?」
「可你……可你不還是長燁聖君麼……」琴姬胸前滲出薄薄的一層香汗,香氣誘人,勾得晝景真想死在她身上。
「我還沒歸位,不算。」
鬼扯的不算!
「你就是想欺負我!」她忍著哭腔,剎那紅了眼眶,水霧朦朧的眼含著委屈,還有一經勾起怎麼也壓不下的情.潮。
晝景不以為意,討好地安撫她,輕笑:「兩口子在閨房裡的事,你情我願,各取所需,哪能說欺負呢?」
琴姬長這麼大沒見過像她不要臉的,苦就苦在她懷胎生女身子還沒恢復到可以行房的狀態,偏偏被心上人如此撩撥,忍到無法壓抑,啞聲哭出來。
哭聲怎麼聽怎麼惹人疼,晝景一下子清醒過來。
不再忙著『補身』,動作停下,摟著妻子賠不是:「舟舟,好舟舟,別哭了。」
「我想你……」琴姬埋在她頸窩眼淚吧嗒吧嗒落:「我難受……」
起先晝景光顧著占便宜沒考慮她的心事,如今曉得了,她活生生一隻狐妖,哪聽得了這話?心火蹭蹭往上竄。
內室滿了熾烈的燥意。
「恩人……」
她止了淚,眼圈紅紅:「你給我個痛快罷。」
清早,喜鵲在枝頭叫。晝星灼睡醒撒丫子往主院跑:「阿爹阿娘!天明了,快出來和我玩!阿爹阿娘!」
她幾次叩門沒有回應,小孩性子躁,不敢一腳踹開門,腿一蹬,飛到高空去欺負路過的飛鳥。
琴姬還不知孩子在外面怎麼頑皮,被叩門聲攪擾,掙扎著醒過來。
記憶回籠,一想到昨夜自己是怎生敏感的情態,她呼吸發緊,不敢看枕邊熟睡之人。
原來在外面也能解了她的渴。她臉皮發紅,暗道她的恩人八成整日裡想的都是如何作弄她。
她搓搓耳朵,側身去看晝景睡顏,看久了,心底生出訝異:方才她都被星灼吵醒了,恩人竟仍沒醒。
手指拂過散落雙肩的雪發,琴姬靜靜思量,似是想明白了什麼,心尖一陣陣發軟。她感嘆恩人為她們母女付出良多,一時,昨夜釀出的委屈煙消雲散。
若是男子,出生在以子嗣為重的世家,發妻不能承歡之際少不得要去外面風流取樂。
恩人兩輩子有的都是她一人,狐妖生性自由,不為禮法拘束,歡愛如飲水,乃最尋常事。
她喜歡恩人為她守身,喜歡她不去看旁的姑娘。也喜歡她能融化冰雪的熱情。
芳心搖曳,琴姬克制不住撫摸她如玉的臉龐。
「阿爹!阿娘!再不起來太陽都曬屁股了!」
晝星灼在門外扯著嗓子嚷嚷,她聲線軟糯,帶著些微喊人不應的沮喪:「你們是不是不要阿灼了!」
她說著就要哭,眼淚在眼眶醞釀半天沒釀出一滴淚,氣得要死:「我真的要哭了!還不起,還不起,太陽公公都要下山了!」
晝景被自家孩子吵醒,沒了法子,睜開眼,嘆口氣,抱著嬌妻坐在床榻,素來直挺的脊背垮下來:「兒女都是債啊。」
琴姬歪頭笑她:「我敢猜,你剛從星河誕生的那幾年,也是這小暴躁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