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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
琴姬茫然看她。
壓下喉嚨湧上的腥甜,長燁的本源之力在身體轉開,晝景身子恢復以往的溫度,面上帶笑:「舟舟。」
「恩人,我……」她張了張口:「我好像——」
話到嘴邊,明明知道要說什麼此時卻忘得一乾二淨。
她素來聰明,不自覺抬眼看向窗外異常的風雨雷電,須臾轉過頭來,手撫在心口,含情脈脈:「我好像更喜歡恩人了。」
說喜歡不合適,該是愛意、迷戀、瘋狂的渴慕。
堆積在心口的感情太深太沉,壓得她低.喘兩聲,不知為何身子總覺被情.火痛痛快快地燒了一通。
比之夢裡新婚那夜還難捱。
晝景曉得迷.情頓悟可遇不可求,只是不知舟舟重回前世哪種情境。
回憶她先前眼波撩人百般隱忍的模樣,再去想方才水玉魂魄的微動,她感到無比熟悉。
要說第一次見識這場景,該是前世在斬秋城寒潭的時候了。
那時舟舟被奸人算計誤飲情酒,她抱她在寒潭,看她生生用莫大的自制力忍過那等骯髒的藥效……
「呀!」琴姬低呼一聲,猝然收回被把玩的玉足。
思緒被打斷,晝景眼疾手快重新撈回她小腿,疑惑不解:「舟舟?」
「你…我……」後知後覺察覺身.下失控的情.動,琴姬簡直沒臉面對她,只是被恩人握著她就至此,這……怎麼會如此?
她不敢看晝景的眼,急了:「你放開!」
她的反應恰好應證晝景的猜想:迷.情頓悟,果然是回到斬秋城寒潭那回了麼?
清楚她的姑娘當下是怎麼回事,柔聲安撫:「情理之中的事,有什麼不好意思?」
話雖如此,可……
琴姬別過臉:「你放開我。」
「還難受麼?」
琴姬心一顫:恩人怎麼知道她……
晝景掌心裹著她那精妙玉足,低頭就能吻在玉白瑩潤的腳趾。
她笑了笑,迷.情頓悟,自是感同身受重新經歷過往難忘的遭遇,她又怎能不知?
她欣喜於她的舟舟神魂深處還記著她,否則怎會被把玩一番玉足就想起和她的前塵?這認知慰藉了她的心。
舟舟遲早會想起來。
而今被驚雷攪擾頓悟中斷,怕是時機未到。
她盯著可愛的腳趾不放,羞得琴姬直捂臉:恩人不會是想……那、那怎麼行?
晝景口乾舌.燥,目光始終沒從那白皙玉足移開,喉嚨微動,急得琴姬啞聲喊道:「不可以!」又不是多乾淨的地方,你怎麼什麼都想吃!
那人笑意盎然:「水為魂,玉為髓,天上地下再沒有比舟舟更乾淨的了。」
水為魂,玉為髓?琴姬腦子轉得快,這不就是說的水玉嗎!她醋極,用力抽回發軟的小腿:「恩人好煩!」
丟下人跑去浴室。
看著她身影消失在一扇門後,晝景暗嘆自己不會說話,輕.舔唇瓣,冷靜下來才有功夫去想今日之事。
舟舟沒有忘記她。她的神魂還惦念著她。
她揚唇輕輕鬆鬆笑了出來。
早晚的事。
水玉當初以情入道,得道飛升,修成後天的水玉星主,直到香消玉殞情道都沒臻至圓滿,這是她的劫,也是她的運。
舟舟是水玉的轉世,生生世世,怕是都要以情為道。
她眼目放得長遠,想常人不能想,想了一盞茶的時間,整斂衣衫,推門而出。
大雨滂沱。
花紅吐血昏迷,醒來見到家主陰沉著臉。
雖說她莽莽撞撞推門進去並未看清內里情景,但想來她是壞了主子和家主的好事,若不然家主不會大發雷霆。
她咳了兩聲,低頭認錯。
她是舟舟的侍婢,做錯事自然有舟舟管教,晝景先前怒極傷了她,想著此傷不愈至少要損耗三十年壽數,她從袖口摸出一枚藥丸,眼看花紅服下,她面色複雜:「以後莫要這般失禮了。」
「多謝家主開恩。」
「你做錯了,自有你主子責罰。」
花紅小臉蒼白:「是。」
晝景不想看見她,明知是遷怒,還是控制不住去想舟舟覺醒前塵的畫面,兩指捏著眉心,暗嘆:果然是她貪心了。
舟舟還能陪在她身邊,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事。
既然早晚都會想起,何必強求?
她放寬心,沖花紅一笑,花紅被她笑得腿肚子發軟。
雖說家主一笑傾城傾國,但她……
她乖巧行禮:「見過主子。」
晝景身形一僵。
琴姬髮絲未乾款款走了出來,恰好在廊上看到她的恩人沖她的侍婢笑得溫柔,霎時彎了眉:「恩人,你過來。」
她醋勁有多大晝景早就領教過,更不敢敷衍了事。
乖順地和小羊羔沒區別。
讓人看了不禁感嘆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秋雨未歇,以磅礴的氣勢沖刷整座秋水城。
元十七坐在客棧點了一壺酒一桌子好菜,聽著鄰桌興致高昂地聊城裡的新鮮事,一杯酒入喉,她道了聲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