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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楸楸!你說的什麼話?這是你和你未婚妻說話的態度?」老夫人頭一個不答應。
孫輩里她最愛的就是謝風眠,這麼好的媳婦不要,她孫女果然腦袋缺根筋。
疼愛外孫女勝過疼自己親嫡孫,這就是玉家老夫人了。
若非有老夫人做靠山,謝風眠也不會膽大至斯,自幼養在玉家,絲毫沒寄人籬下之感,反而比正經的嫡孫小姐還得人心。
及至玉沉璧長至十二,做生意的天賦顯出來,一鳴驚人,整個人脫胎換骨不再如以往痴傻,俗話說便是開了竅。短短半年正式坐穩玉家少主的位子,局勢方才翻轉過來。
現在問起玉家最討人喜歡的是誰,必定是少主無疑。謝風眠收買人心很有一套,但總有人不受她的迷惑。
被迷惑的玉家老夫人為了年幼喪父喪母養在膝下的外孫女指責玉家正兒八經的繼承人,玉家當家人玉姣姣臉色頓變。
她當眾變臉,也沒給親娘多少臉面,老夫人被女兒氣得手指發抖,母女失和多年,尋常事玉姣姣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關乎她女兒的婚姻大事還有玉家未來少夫人的人選,既然楸楸不願,那麼沒人能逼她。
她淡聲道:「何時謝家的女兒,都比我的女兒金貴了?」
再是長袖善舞左右逢源,終歸是外姓。
這話比一巴掌扇在臉上還教人難忍,謝風眠哭得梨花帶雨,沒再忍,口口聲聲顛倒背白,假裝聽不懂玉姣姣的話,反咬了玉沉璧一口。
她衣裙被撕毀,染了血漬,偏偏她早有心機想著在這血浸染的部位做了手腳。
下.身的裙擺染血,衣衫不整,哆哆嗦嗦身子搖搖欲墜,一切都配合著她的話指向另一個方向。
玉老夫人吃了好大一驚,去扯嫡女手臂,玉沉璧被她拉扯地差點倒地,身子本來就弱,又被下了藥,哪怕藥效解開,這會也正虛弱。
玉姣姣氣得太陽穴突突直跳,還沒來得及冷嘲熱諷,老夫人的話刺啦啦地穿入耳膜:「什麼?沉璧!你怎麼這麼急性子,竟對眠眠用強!」
玉沉璧腦袋發暈,她向來知道祖母不喜歡她,或許也不是不喜歡她,是不喜歡她的母親和阿娘。
母親不是祖母最疼愛的女兒。祖母最疼愛的是謝風眠的生母。
當初阿娘進門做了玉夫人,沒少被祖母磋磨。母親護著阿娘,和祖母多有摩擦,時日久了,關係冷淡。
阿娘拼了命為玉家誕下骨血,可惜誕下的孩子是個痴兒,因為嫡孫不夠聰明靈秀,祖母厭了阿娘,說了許多難以入耳的話。
母親偏愛阿娘,哪怕被指著脊梁骨大罵『娶了媳婦忘了娘』都無動於衷。
母親和祖母關係正式破裂是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祖母聽了小人教唆,趁母親出遠門做生意,偷偷將痴傻的她賣給人牙子,藉此『引導』母親和阿娘再生一個健全的孩子。
後被阿娘發現,阿娘氣急忤逆了祖母,被扣上不孝的罪名。
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的前一天,母親提前回家,得知此事,大發雷霆。
從此玉家當權者只有一位。便是她的母親,玉姣姣。
這事玉沉璧如今回想起來,都覺得滿心荒唐。她是玉家捧在掌心的掌上明珠,十二歲前卻最不得祖母疼愛,是祖母的眼中釘,肉中刺,是她看見自己就吃不下飯的誘因。
表姐謝風眠從小就是她的對照。能說會道,常常說一些甜言蜜語惹得祖母笑不攏嘴。
和她比起來,十二歲前的玉沉璧,木訥、呆滯、渾渾噩噩,祖母說她是缺了心眼。
這話是老人家當著她面親口說的。
玉沉璧記了好多年。
等她十二歲開竅成為眾人口中的經商天才,祖母待她的態度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但論受寵,還是比不過謝風眠。
哪怕她和表姐的婚事都是祖母一意孤行定下的。因為嫁給她,她最疼愛的外孫女能得到這世上最好的。
玉沉璧都懂。她只是性子和善,不願見母親和祖母好容易緩和兩分的關係再度惡化,不願讓母親和阿娘無辜背負『不孝』的罪名。
祖父去的早,母親成長起來前,都是祖母操持家業,母女倆一脈相承的強勢,可人心是偏的。因著偏心,祖母連年輕時候的精明都丟了。
表姐謝風眠不是好女人。
她和男人有染。
自己親眼撞見的。
她的未婚妻,她的好表姐與野男人下賤偷歡被她撞破,才有了今日表姐對她下藥一事。
謝風眠早不是完璧之身,眼睛毒辣的婆子一眼就看得出。
確認外孫女失身於人,玉老夫人震驚之餘沒多惱火,輕描淡寫道:「到底是年輕人心急,既已成事,年前便把你表姐迎進門罷。」
「迎進門?」玉沉璧譏笑:「表姐不是自幼住在我家嗎?何來的迎進門?」
「沉璧!」
「楸楸……」謝風眠楚楚可憐地喊道。
玉姣姣氣極反笑,玉沉璧安撫好母親,煩躁地站出來:「像你這般水性楊花不知廉恥的女人,我嫌髒。表姐真要我把你做過的醜事全都抖摟出來?你可得想好。」
「楸楸,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污衊我,你都對我、對我做了那等事,為何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