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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府後花園,墨棋別彆扭扭使小性,背對著愛拈花惹草的崔九郎:「你喜歡琴姬,我知道你們都喜歡琴姬,你去喜歡呀,偷喊我出來做甚?」
「阿棋,你這吃的哪門子的醋?」崔九扳過她的身子,見她眼圈紅紅睫毛沾淚,登時一愣:「真哭了?哭什麼,琴姬雖好,想要她的人多得是,哪輪得到我?我最喜歡你了,這點你還不清楚?」
他伸手抹去女子眼角淚漬,柔聲哄勸:「好了,我前幾日被爺爺打了,傷剛好,不然早就找你去了。」
「你受傷了?這、老爺子為何打你?」
崔九被問得心虛,眼神躲閃:「這你就別問了,你只需知道我在意你就是。莫要哭了。」
他不說,墨棋臉色微變,知道他不安分,愛逛青樓,愛鮮□□色,被崔老爺子賞家法多半是又惹了爛桃花。她氣得不行:「活該!」
「阿棋……」崔九不由分說地摟住她:「我先前問你的事,你考慮清楚沒有?」
墨棋心重重一跳,被問得臉紅,想掙開他的束縛,力道有不如人,半推半就地消停下來:「還沒……」
「還沒想好?」崔九眼睛轉了轉,換了一副哀求模樣:「你想饞死你家夫君麼?」
「你、你亂說什麼……」
「我說的不對嗎?阿棋,我會對你負責的,會娶你進門。你別嫌棄我庶出身份就好。」
秋水城崔家子弟數他生得好,常在花叢過,風流債多得三頁紙都寫不完,然此刻耷拉著腦袋示弱的落寞神情,看得墨棋心頭髮軟。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犯了魔障的喜歡崔九郎,明明他不是最好的選擇,可遇上了,掙不脫。
她態度稍有鬆動,崔九郎張望一二抱她到假山石後偷香。
「啊!九郎,不行,我——」
「一會就好,不動你,讓我小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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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棋嘴上說得厲害,到了最後還是守口如瓶沒對外人泄露琴姬有心上人這回事。
走出崔家大門,她面色發白,慢吞吞綴在挽畫後面,琴姬抱琴上馬車的瞬息,心有所悟地回頭望她一眼,心念翻轉,話到嘴邊默默咽了回去。
能說什麼呢?說她腦子不清醒?還是說她所託非人?
精心準備前來賀壽,館裡的姐妹卻把處子之身丟在了崔家,琴姬心生煩悶,為墨棋,為自己。
今朝崔九郎敢不清不楚占了墨棋的身,他日說不得也會有人以權勢逼她就範。
撞上她沉吟的視線,墨棋駭得急急低頭,瀰漫出被人窺見私密的惶恐。
太聰明了真得會惹人厭。她沒空去腹誹琴姬如何如何,身.下的疼隨時隨刻提醒她發生過的事。她沒想到,九郎竟然不顧她的意願,偏要……
後悔晚矣,把命運交到所愛的男人手上,退路都被他強行截斷,墨棋怕得要死,害怕所託非人,害怕崔九郎出爾反爾始亂終棄。
她心神恍惚,忍著疼坐上馬車,並未發現除了她,她在流煙館最好的朋友蓮殊看起來同樣心不在焉。
四人各懷心事,緘口不言。
夕陽無限好,回到流煙館天色慢慢暗下來。
衣衫除去,琴姬躺進前兩日浴房內俢砌好的白玉暖池,一身疲憊溶在蒸騰的水氣,慢慢的,歪頭睡過去。
第9章 唯一眷戀
夢境。
少女坐在鞦韆架饒有興致地看不遠處坐在蓮花池旁赤腳捉弄魚兒的某人。
一身薄衫,霜白的發鋪在脊背,髮絲細長,綿延至腰際,如雪的髮絲堆在那截瘦腰,琴姬笑著笑著看紅了眼:白髮明耀如仙,可阿景的頭髮是怎麼白的呢?
那定然是一段說出口就心酸的故事。
白日赴宴見過心思各異的男男女女,窺破了墨棋的遭遇,勾起她潛意識裡一直不願承認的軟弱情緒。人在脆弱的時候很容易多愁善感,她也不例外。
琴姬走下鞦韆架,蓮步輕移從背後抱住她的恩人,不說話,臉緊緊貼著晝景單薄的背,許久方道:「怎麼不理我,魚兒有那麼好玩嗎?」
「魚兒不好玩。」晝景輕笑:「舟舟,你到我這來,我抱著你說。」
少女面色微羞,頓了頓,將腰身湊近,下一刻被人伸手撈入懷。小驚了一下,身子倒轉的一晃能清晰看到蓮花池裡錦鯉在吐泡泡,她摟著晝景,嗔道:「你這樣抱我,不怕我一頭栽進池子?」
晝景抱著她,一手撫背,一手扶她腰側,長眉上挑:「有我在,會讓你栽進去?還是說舟舟想落水當一回美人魚?」
琴姬認真想像自己變成美人魚和她在水池共渡的畫面,明眸燦笑:「好好的人不做,才不要當魚。」她一指點在晝景眉心:「你又挑逗我。」
「誰讓我喜歡你呢。」晝景褲腿挽著,細長的小腿晃晃悠悠,腳趾時而撩過水麵嚇跑膽小的錦鯉,她道:「不開心的事要說出來,不說的話,我帶你去水裡游一圈。」
她看起來沒開玩笑,用腳丫子想想都知道落了水她定然不老實,琴姬抿抿唇,瞅著眼前那對薄唇,上身前傾吻在她唇瓣。
蜻蜓點水的一吻,她眸子情意昭昭,頭埋在晝景頸窩:「白日發生了一些事,我忽然醒悟自己沒有那麼厲害,你教我的道理,都是強者之道。而我很弱,想做,做不好。」
「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