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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舟,舟舟,看到沒有?喜歡嗎?」
邀功似的口吻,滿了快活,琴姬被一家子圍著,清冷的性子也沒擋住浮現臉頰的熱意,她穩住心神,不敢流露過多情緒,省得再被哥哥姐姐妹妹們取笑逗樂,她道:「喜歡。」
「我也覺得你會喜歡。」
晝景聲線慵懶,通靈玉被元十六拿在手上,元十六莫名覺到一陣羞赧和一陣擾了人家談情說愛的愧疚,急急忙忙將玉還回去,中途被故意搗亂的元十七搶了去。
「景哥哥,好玩意可不能只有阿姐的沒有我們的。你不能太偏心,否則……」她壞壞地笑了兩聲:「否則我要告訴阿娘,你不安好心!」
「十七!」琴姬聽不過去,紅了耳朵。
「哦哦哦,阿姐還沒嫁進門就先護上了,大過年的,阿姐你再惱都不能打人哦。」仗著節日,元十七竟還敢還嘴了。
另一頭,晝景笑得眉眼彎彎,不以為忤反而興致盎然地和元十七聊起來:「我怎麼不安好心了?我對你阿姐存的全是好心。」
「阿景!」
平素兩人打情罵俏說過的話比這羞人多了,這會琴姬卻受不得她這副『炫耀』,眼瞅著身邊人看她的眼神頗有曖昧深意,她揉了揉耳朵:「再亂說,你就——」
元十七哈哈大笑兩聲,沒臉沒皮:「再亂說,景哥哥洞房花燭就睡地板罷!」
嘖!
晝景道她心狠,笑意深沉:「小孩子十七,可不要亂說。」
她一句『小孩子』,元十七頓時成了炸毛的貓,像被踩了尾巴:「哦!我是小孩子,景哥哥一把年紀的人了,那阿姐不也是小孩子?」
一把年紀什麼的,晝景為之心塞,她能說,以後她和舟舟的年齡差會越來越大嗎?狐妖壽數漫長,這也怪得了她?
她理智氣壯,幽幽道:「世間眾生,獨愛慕你阿姐,這點不足以常理論之。」
既是愛慕,何來的小孩子?年齡算得了什麼?
這句話可實實在在把元家男女的牙酸倒了。
元家媳婦們內心對這位傳說中的人物敬仰到了另一個高度,這樣的好『男人』當世難求,十四有福了。
「好了,好了。」琴姬奪過通靈玉,一顆心怦怦跳,臉頰紅暈浮動,嗓音柔軟:「我聽見了。先不和你說了。」
她『落荒而逃』,率先結束這段對話。
「……」
空氣都瀰漫著甜味,和從高空墜落的煙火味交錯出一種別樣的情調,元九娘促狹逗她:「開心嗎?」
琴姬一默,倏爾笑彎一雙杏眼:「開心。」
開心極了。
玉璧亮起,她指腹微捻無意打開,晝景腔調正經:「替我和岳父岳母舅兄嫂嫂姐姐姐夫們問好。」
來無影,去無蹤,琴姬被她突然的聲音挑動心弦,卻見蒼穹之下,燈影斑駁里,少女面若桃花,一顰一笑,分別暈染著情愛里浸出的歡喜。
是被深愛著、寵愛著、珍惜著,才能養出的柔。
眾人默默在心底體會一番,算是從十四和姑爺身上體會到了世間真情。
看破不說破。
元三郎提了提鼻樑上架著的改良版的眼鏡,眼饞道:「十四,能借我研究一下此物嗎?」
琴姬心情好,可心情好歸好,她唇角上揚:「只准看,不准摸哦。」
女兒家的貼身之物,便是兄長也不能逾越。
從這點上就足以看出,少女偏愛女郎。
「啊!十四好偏心!」元三郎沒吱聲,一旁的元十三委屈嚷嚷道。
元袖不客氣地朝他翻了道白眼:「十四說的有道理,你們湊什麼熱鬧?羞不羞?」
一時元家兄弟們笑鬧起來。
這一年,對於琴姬而言是極其重要的一年。從夢境到現實,人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有了愛人、親人、友人,往後,還會有屬於她自己的家。
新年辭舊歲,少女在心上人溫柔舒緩的嗓音下睡去。
大年初一,晝景領著晝星棠和晝家的嫡系小輩前往元家拜年,共同享用了一頓年夜飯。
日子像是坐上了風火輪,眨眼,進入三月。
婚期要到了。
琴姬這幾天整日整夜睡不好,堪堪養好的身子又有清減的態勢,夜裡難眠,常常做噩夢驚醒,噩夢做的也是教人啼笑皆非,不是夢見婚期延後,就是夢見有人搶婚。
總之,夢境內,這婚事難成。
一個難成,要她憂慮地食不下咽,想到要嫁人就緊張,忐忑,不知手往哪放,學堂上屢次走神,惹得上任沒幾個月的沈夫子私下裡很苦惱:是她授課很枯燥麼?
「是阿姐太看重和景哥哥的婚事啦。憂慮不安,期待,唯恐出半點差池。」元十七如此安慰道。
基於婚期確實太近了,琴姬不得不休假籌備。只是哪有她可做的事呢?婚前一月規矩多,她已經有大半月沒見晝景了。相思難熬,又羞於在夢裡和她會面。
哪怕兩人已經在夢裡成過一次婚,她還是沒經驗。一個人獨坐,腦子裡胡思亂想,時而突然紅了臉,時而又擔心地不得了。
常看得元家兄弟幾個一頭霧水,不明白十四到底在焦慮什麼。
只是想到畢竟這是人生頭一回,是關乎命運的大事,各個都很有默契地陪她解悶,期間說了晝景不少好話——誰讓准姑爺給的禮物確實送到了他們心坎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