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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攥緊:也太磨人了。
琴姬笑她胡思亂想,白嫩的指節捏著瓷勺埋頭喝粥,聲音細弱:「用飯罷。」
「還沒說怎麼罰呢?」晝景天生秀色,扮作男兒陰柔不可方物,同人撒嬌時嗓音纏綿得很,狐狸精似的,媚.骨天成。
十八歲的姑娘見識和她比起來根本不夠看,琴姬抿唇,受不得這般勾.引,瓷白的臉蛋兒染上淺緋,霜色溶了又溶:「你……」
她只吐了一字,尾音晃得厲害,不得已冷下臉來遮掩那擾人的羞。
看她變了臉色,晝景見好就收,端端正正坐在那,模樣乖巧,眼神清澈如水。
話到嘴邊,琴姬再次軟了心腸,清冽冽的嗓多了微不可查的柔:「沒哄好我之前,恩人不能近我身。」
「啊?」晝景眉眼耷拉著:「一定要這樣嗎?」
委屈的像是一隻被冷落的大狐狸,琴姬忍著摸她頭的衝動放下手裡的瓷勺,身子坐直,正色道:「我對恩人心裡存怨。怨氣不發乾淨,難受。」
她向來是敢愛敢恨的性子,愛得深,這撒氣說成撒嬌也使得。
可終歸是經歷了兩月有餘的痴等,即便此時因得見心上人的喜悅壓下那份嗔怨,保不齊哪日又會記起。
她不想這樣。
晝景伸手欲摸她臉頰,琴姬想也不想地躲開。
她躲開了,晝景雙臂懶洋洋地趴在桌子,長長嘆氣:「好罷。聽你的。」她很快打起精神,薄唇揚起好看的弧度:「舟舟,我來服侍你用飯。」
琴姬頗為意動,一聲不吭,且隨了她。
恩人是教養她明文知禮的恩人,是在夢裡陪伴了她整整十年的恩人。琴姬捨不得恨她,只能小怨一番,怨也不想怨得惹人煩,唇瓣微張,拿那雙水潤的杏眸勾著眼前人。
米粥被餵進喉嚨,她看著晝景眼裡噙笑,嘴裡是甜的,心裡還是甜的。
晝景知道她生得美,今生的舟舟比起前世的嬌弱更多了三分銳氣冷寒,實打實的冷美人,一顰一笑,倔強不屈的樣子美,甘願融化沉醉的樣子甚美。
她忍不住傾身上前想含.弄那唇,被少女笑吟吟推開。活了兩輩子再遇到這事她面色仍然羞窘,不自在地捏著瓷勺喝粥,卻見少女好整以暇地托腮瞧她。
「甜嗎?」
晝景腦子暈乎乎的:「甜。」
「恩人要餵我,怎麼自個吃起來了?」琴姬笑得嫵媚風流,湊近她,嗓音微啞:「恩人,你害我相思無解,這苦果,您得自己受著。」
「喊什麼您?」晝景再怎麼說都是女兒家,且念了少女足足好多年,她眉微皺:「平白把我喊老了。」
狐妖壽數漫長、青春永駐,得上天獨一份的厚愛,生為狐妖,又為天上星主轉世,縱是此間天地老了,她都不會老。
琴姬不知這些,指腹輕撫心上人眉眼:「我錯了。」
她字字句句都在勾魂奪魄,晝景低頭看著手裡的粥:悟了。
她的舟舟存心要教她把相思還回來。
「你還要賠我一把琴。」
整理好心緒晝景繼續餵她,聞言問道:「琴?」
「嗯,之前那把壞了。」
「怎麼壞的?」
她眸色含嗔:「被砸壞了。恩人想知道平白無故我為何把心愛的琴砸了麼?」
一股莫名的涼意爬上脊背,晝景搖搖頭,屏息凝氣,大氣不敢喘。
「因為你不理我,你不要我了。就在你與我夢中新婚的第二晚,醒來,我做了首新曲。我想彈給你聽,你不在,曲終琴斷,我的心也跟著碎了。」
那聲「你不在」她說得輕描淡寫,刻意抹去種種傷神,晝景心被她狠狠拋起,疼得不知怎麼辦才好:「舟舟……」
「還餓,餵我。」
晝景呼吸猛地一滯,滿腔的疼惜狼狽地摔在地上,不敢看她的眼。
琴姬變本加厲,淡笑著將某人意會的話掰開說得清楚明白,唇貼在那隻泛紅的耳:「恩人這樣子慢吞吞的可餵不飽我,以後換個法子可好?」
這粥簡直沒法餵下去了。晝景無比苦惱,脊背熱得出了一層薄汗,心道這種懲罰的方式真是拿捏住了她的死穴。
她眼神幽怨,可憐兮兮的。琴姬心也跟著一跳,匆匆別開臉,收了惑人的『神通』,面上清清冷冷,如冰雪國度里走出來的仙子。
晝景慶幸在極寒之地徹底養好傷才出關,否則方才那般引誘,她心尖火種保不齊又要因忍.欲裂開。
長燁的命格就這點不好,燥.氣過重。
「好。我賠你一把琴。還要什麼?」
「要你。」
晝景笑得開心:「還有呢?」
和她在一塊兒,琴姬摒棄了食不言的習慣,帕子擦拭過唇角,笑容明媚:「要你就夠了。」
「多吃點。」晝景悉心餵她:「吃飽了我帶你去看熱鬧。」
「嗯。」
放下長筷她從玉盒拈了一枚純白色丹藥:「嘗嘗這個,護養腸胃的。」
琴姬盯著她白淨如玉的指節,心思浮動,低頭吻在她指尖,離開前不忘將丹藥捲走,白色小藥丸入口即化,沁涼的感覺遍布口腔,她喉嚨吞咽,眼神似嗔似喜。
晝景與她對視不過兩息,默默捂臉,耳根子像是著了火:「舟舟,我以後再不會不告而別了……」
她隱忍求饒,琴姬笑顏盛放:「但該罰還是要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