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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耳邊傳來了他哥哥意味深長的聲音,「我開動了。」
幼小的孩童不敢再抬起頭,急匆匆地吃著屬於自己的那份午飯。
狼吞虎咽的姿態,就仿佛他身後有什麼猛獸在追著他一樣。也是因為這毫不掩飾的『飢餓』,讓女僕們心裡鄙夷。
禪院晴爾早就能看懂別人的臉色了。
這些他都知道,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不要去管這些事。
——太奇怪了。
這裡本來是這樣的嗎?
本來他還在懷疑他這幾天在禪院裡日子的真實,怎麼今天就直接把不對勁的地方告訴他了?這裡的女僕反應也很真實,難道是個幌子?
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禪院晴爾想不明白,因為他只有五歲。
……五歲,五歲,五歲?
他直覺有哪裡不對,可仔細回憶,腦子裡都只有近幾年的記憶。
這不對,這個家族太畸形了!
他嘶吼著敲打著腦袋,那裡面混沌一片,像是有人拿著棍子在裡面攪和。
恍惚間,他聽見了女僕們的聲音。
「哎呀,又瘋了一個。」
她們的聲音並不擔憂,她們的眼神並不彷徨,面上反倒是充滿了快意的,她們高高在上,她們幸災樂禍。
然後她們裝作驚惶的模樣,大聲呼喊:「甚爾少爺,您快去看看!晴爾少爺他發瘋了!」
*
「嘟——嘟——嘟嘟——」
漫長的等待後,電話還是沒有被接起,反而響起了被掛斷後的忙音:「用戶正忙……」
把手機從耳邊拿開,黑髮少年心裡擔憂,又多少有些煩躁。
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這邊公營火/葬/場壓力很大,平均一天就有三百多人死去,而整片地區都沒幾家火/葬/場。
他們能在第三天舉行葬禮還是因為走了王權者的路,直接安排的地方和日期。
渡邊晴答應了會在今天來,葬禮邀請的人也基本都在東京,這才決定在第三天就舉行葬禮,可是現在葬禮不能改時間,又——
夜刀神狗朗聯繫不上渡邊晴!
是有什麼急事嗎?電話沒接就掛了,看起來非常急。
他已經不是無色之王的氏族了,根本沒有那個面子能求得動黃金之王的非時院或者是青之王的Specter 4幫忙找人!
夜刀神狗朗蹙眉,臉色黑沉:「晴……」
是遇到了難纏的對手?
不,不應該。
師兄很強,他又喜歡平靜的生活,術式常年都在運轉,不應該會捲入——
也不對。
師兄的好奇心實在是太強了,也是很有可能——
夜刀神狗朗又怕打電話打草驚蛇,又知道師兄不喜歡他插手事情,結果就是他擔驚受怕一下午和一晚上,人/肉了一圈也沒找到師兄。
就在這樣焦慮的心情中,第三天的早上到來了。
第7章 七個男友
無色之王最近是春風得意。
無色之王現在已經不是已經急著去死給他讓位的那個老傢伙,而是他這個新時代的少年!
而春風得意的原因無他,正是因為他現在替代的這個人!
這個身體的主人,叫渡邊晴,原名禪院晴爾,五歲被族人欺負,記恨後十三歲離開家族,被那個老傢伙撿走,十六歲的時候從別人嘴裡知道哥哥禪院甚爾死了。
總之,經歷還挺戲劇,身份也挺好的,根正苗紅的咒術師。
然後還是那老傢伙的弟子,在各個王面前都是掛過號的,百分之百的大好人,雖然有點好奇心過重,小心思也有,但是瑕不掩瑜,各位都還很看好他。
再看好又怎麼樣呢?他現在已經歸無色之王了!
身份方便,這個身體也能讓他玩一圈再跑,簡直就是上天給他的機會!
一定是德勒斯登石板聽到他誠懇的祈願了!
無色之王把手從刀劍上移開,束縛又繼續運行,街上的人們也挪開了驚恐而戒備的目光。
把手放回去,他們又驚悚起來。
挪開,他們就又不注意他了。
放回去,看過來。
拿走,移開目光。
反覆幾次,無色之王終於停手了。
他不再為難那自動運轉術式的束縛,維持著面上的微笑,像是個再完美體貼不過的紳士,像是平常的渡邊晴一樣。
但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睛那裡是沒有笑紋的,微笑的時長也停留超過了兩秒,這是一個標準的假笑表情。
——可那些人只會覺得他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
他實在是很為自己得意!
「嗯——讓我想想,先讓渡邊晴,不,先讓『我』參加不了葬禮吧!」『渡邊晴』笑著,像是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眼睛都亮了不少。
之前他干涉的人不是沒有那麼高超的實力,就是沒有這麼顯赫的身份,渡邊晴這個身份對他來說真是再妙不過了!
他什麼都不用做,就能名利雙收——
哈!把這樣的人踩到腳下,讓他折了傲骨,卑微到泥土裡,這才是能讓他興奮的事情!
『渡邊晴』哼著歌,從渡邊晴自身的記憶中選取了身為禪院晴爾噩夢開始的地方,笑眯眯的把它編織成夢境,打算永遠的控制住這個身體的主人。
只要在他的夢境中出不來,渡邊晴的靈魂就會被消磨成碎片,最後也不復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