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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擺脫不掉的夢魘。
「打擾了,啊……降谷先生!我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帶著慰問品敲響降谷零家的房門時,前來開門的是帶上口罩的諸伏景光。
「景光先生?」工藤新一瞪大眼睛,雖然他確實是諸伏景光被召喚而來的知情者,但大部分時候,謹慎的前·公安幹警都不會讓自己有暴露在他人視線下的機會,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嗯……工藤君。」諸伏景光向他點點頭,讓他進門後關好了門,「zero他還在睡。」
「居然還沒有起來,是昨晚熬夜了嗎?」畢竟降谷零不是那種會因為休假就過分放鬆自己的靠譜警察,所以工藤新一立刻問道,「聽風見先生說降谷先生最近有些不好,甚至到了需要休假的地步,所以我過來看看……」
「嗯……」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雖然知道工藤和降谷關係很近,彼此都知道不少對方的秘密,但噩夢這種私密的事情,果然還是不太方便直接說。
就在這時,降谷零從屋內走了出來,看上去還十分疲憊的模樣。
「啊、安、降谷先生!」工藤新一迎了上去,「抱歉,我吵醒你了嗎?」
「沒有,我醒了。」降谷零隨口回答道,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摁揉著疼痛的眉心。
諸伏景光為他遞過來一杯水:「要不要吃點什麼?」
「不用。」降谷零搖搖頭,他吃不下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降谷先生……果然身體出問題了嗎?」工藤新一在他對面坐下,「發生了什麼嗎?」
「噩夢。」降谷零自嘲地笑了笑,「只是噩夢而已。」
「小看那種東西啊……算了,我帶了慰問品,多少吃點什麼吧,都已經中午了哦。」工藤新一打開了自己帶來的口袋,裡面除了他自己的份,還有昨天特意跑來給他通風報信,但自己又空不出時間來看望降谷的風見的份,「至少吃點水果?」
「……」
「我去拿水果刀。」諸伏景光也知道降谷零這樣下去不行,於是無視了他打算拒絕的話語,走向了廚房。
「到底發生了什麼,安……降谷先生?」工藤新一看著眼前憔悴得不像他認識的那位能遊刃有餘地在三個身份中周旋的人,也不免感到了擔憂。
「沒有……什麼。」降谷零擺出了不想告訴他的態度。
說白了,幻聽和噩夢這種事情,都是因為他擺脫不掉名為」波本」的過往而已,所有人都告訴他那不是他自己,不是他的錯,告訴他應該放下,應該讓他過去……
但怎麼能放得下,那些哀鳴和怨毒的詛咒怎麼可能聽不見,他又怎麼才能否定作為」波本」的那個自己呢?
只能連自己一併殺死吧……
他又聽見了呼喚,那個聲音不停地喊他——
「波本——」
「波本——」
他難以忍受地跳起來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揮出拳頭:「夠了,別再喊了!」
這一拳被作為英靈身體素質得到了強化的諸伏景光輕鬆接下。
「冷靜下來,zero。」諸伏景光丟掉拿來的水果刀,抓著降谷零的手把他圈入懷裡,「冷靜下來!」
降谷零呆呆地看著他片刻,然後卸掉了所有力氣,開始費力地呼吸起來。
諸伏景光只得扶住他,然後歉意地看了一眼有點被嚇到的工藤新一:「抱歉,zero他……狀態不太好。」
「……我看出來了。」工藤新一抬起手似乎是要推眼鏡,但抬到一半才意識到自己鼻樑上空無一物,只好轉而摸摸鼻樑,「所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吧,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原來如此。」
工藤新一摸著下巴:「噩夢是一段時間之前就開始了,然後最近增加了幻聽,內容是總是呼喚你『波本』,對嗎?」
「對。」降谷零回答道,旁邊的諸伏景光削好啦一個蘋果,切成整整齊齊的月牙形,插上叉子遞給他,他糾結了半天,才勉強接過來吃下了。
「一開始只是在特定的地方聽見,後來就變得越來越頻繁……」工藤新一煞有介事地像醫生一樣詢問,「這個現象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能想到什麼契機嗎?」
「第一次是因為巧合,去了原本的組織本部所在地一趟。」降谷零苦笑,「當時在那種地方聽見有人叫我『波本』,嚇得我差點直接拔槍,把風見也嚇了一跳……」
「我也被你嚇了一跳。」諸伏景光嘆了口氣,又插起一塊蘋果,無視了降谷零的抗拒塞進他手裡,「就算是作為從者的我也什麼都沒有聽見,所以基本上可以確定是幻聽。」
「這樣啊……具體是什麼樣的呼喚?」工藤想了想,繼續問,「比如聲音的大小,來源?」
「就像是有人在某處突然喊你一樣,忽近忽遠。」降谷零回答後,無奈地接過了蘋果,磨磨蹭蹭不肯放進泛著澀味的嘴裡,「沒有特定的方向。」
「這樣啊……」工藤新一沉默了片刻,然後一錘掌心,「要不就跟著聲音去看看吧?」
「哈?」降谷零挑起眉毛,「你是指什麼?」
「就是指跟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啊!」工藤新一說得理所當然,「那個聲音是最近才有的吧?說不定是想提醒你什麼,要不就順著去找找?」
「你已經徹底拋棄掉你的建立在科學體系之上的世界觀了嗎?」心情相當不好的降谷零諷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