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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杯?猗窩座茫然了一瞬,但立刻就想起前不久在無限城開會的時候,無慘大人在手中把玩的金杯,難道是指它?
正在他猶豫要不要說出來的時候,迦爾納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就斷言:「……他知道。」
猗窩座大驚,眼前的難道真的是神明,還知道自己心中的想法?
沒錯,貧者的智慧,就是這麼宛如讀心術一般好使。
「那麼,聖杯在哪裡?」藤丸立香問出了第二個問題。
不確定,只知道或許在無慘大人手裡……這種話就完全不能拿出來說了,因為鬼舞辻無慘在所有鬼身上都下有禁制,他不會隨時關注下屬都在幹什麼,但一旦吐露出鬼舞辻無慘的字樣,就會被他發現。
「……在另一個人手裡。」迦爾納又看出了他的想法,「他不能說,說了就會死。」
「喔——原來如此,是類似詛咒般的存在嗎。」藤丸立香點了點頭,「那麼你就回答是或者不是好了——聖杯是不是在鬼舞辻無慘手裡?」
猗窩座都沒有點頭,迦爾納就替他回答了:「是。」
「那麼,你知道鬼舞辻無慘在哪裡嗎?」藤丸立香又問。
「他知道。」小太陽繼續搶答。
一聽這話,炭治郎和煉獄杏壽郎同時發出了驚喜的聲音:「真的嗎!?」
幾百年都沒有被發現的鬼舞辻無慘的消息,終於可以得到了嗎!?
「既然這樣那就簡單了,美狄亞,有辦法能夠直接讀取他的記憶嗎?」藤丸立香問道,「如果強行讓他說出來,鬼舞辻無慘說不定也會得知,然後立刻轉移。」
「……我試試吧。」美狄亞點了點頭,合眼揮動了法杖。
片刻之後,她睜開眼睛,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她猶豫了一下,看向了藤丸立香:「master,這個傢伙……」
藤丸立香不解地歪了歪頭:「怎麼了?」
美狄亞看了看猗窩座,揮手造出一個簡單的隔音結界,對在結界內的幾個人說:「這個人……不,這個傢伙,他曾經是個有著悽慘過去的人……但是,他被鬼舞辻無慘抹去了記憶,強行被變成了為無慘效命的機器……」
「……這樣嗎?」煉獄杏壽郎點了點頭,「鬼舞辻無慘,竟然還有這樣的實力啊……」
「即便成為了鬼,他也沒有殺過女人或者小孩,只會攻擊強者……」美狄亞皺起了眉頭,「這樣的傢伙,雖然可恨,但……」
「……被強行變成了鬼……」炭治郎也露出了難過的表情,或許是想到了禰豆子被變成鬼之後的痛苦。
煉獄杏壽郎看了看炭治郎,又看了看同樣露出了悲傷神色的藤丸立香,似乎想要說什麼,但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我明白了。」藤丸立香最終嘆了口氣,「那麼能拜託你幫他恢復記憶嗎?」
於是美狄亞再次合上雙眼,發動了魔術,只見猗窩座的所有動作都停頓了片刻之後,就發出了悽厲的嚎叫,甚至比不少鬼在臨死前的慘叫還要尖銳,仿佛有巨大的痛苦刺激著他,瘋狂的掙扎連美狄亞的魔術式都撼動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解除了隔音結界之後,所有人都看著他這樣嚎叫掙扎著,許久之後才恢復了平靜——
在很久以前,有一位少年,他追逐著強大,因為如果不能變強,就沒法守護身為弱者的,自己心愛的家人。
但即便如此,身患重病的父親為了不拖累他而上吊自殺,留下了讓他重新做人的遺言。幫助他擺脫灰暗的過去,開始了嶄新生活的師傅和戀人,卻被卑鄙小人下毒害死——
他拼命追求強大,到最後也沒能守護所愛的一切。
已經沒有想要去守護的東西了,已經不想繼續生活在這個已經沒有家人存在的世界了——
「要是不設法守護什麼東西,就活不下去。」
這樣的他卻還是反反覆覆進行了幾百年毫無意義的殺戮。
缺乏自制力,遇到挫折就會自暴自棄,用為了守護而增進的實力虐殺他人……
到頭來一個諾言都沒能實現,這樣的他……
猗窩座跪在地上,寫有字的眼眸流淌出了源源不斷的淚水,嚎叫聲停止之後,只剩下哽咽的氣音。
從他身上散發出的悲傷和愧疚幾乎讓炭治郎也要哭出來,擁有著超乎尋常聽力的善逸也從那最後的哽咽之中聽出了悲鳴。
藤丸立香看著這樣的猗窩座,垂下眼帘:「美狄亞,解開禁錮的魔術吧……」
「他已經,無法再戰鬥了。」
當猗窩座終於止住淚水抬起頭的時候,眼前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啊。」
明明身為鬼,不可能像人一樣因為大聲喊叫就損傷喉嚨的,但此時此刻,猗窩座的聲音卻沙啞得宛如一個垂垂老者。
他看向了美狄亞:「你已經,看見了吧……他的,所在……」
「……是,我看見了。」美狄亞也知道他們不能說出鬼舞辻無慘的名字。
「他……有很多身份。」猗窩座說道,「也很擅長躲藏……躲起來的話,就很難再找到了——」
「如果你們真的是神明的話……就請殺了他吧。」他從地上爬起來,扭頭向了遠處,太陽已經升起來了,將密林外的土地照的宛如黃金一般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