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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就是, 如果在『書』上寫下不該寫的東西,那麼這個世界還是會毀滅。」醫生在那邊補充解釋,「但不會再像之前那樣脆弱到因為這以外的原因隨隨便便毀滅了。」
關閉了投影,藤丸立香對首領宰露出了一個微笑:「還有啊,剛剛拜託庫丘林大哥去查看了一下中原先生的情況, 污濁的失控是可以用一些觸髮型魔術控制住的,雖然使用威力不會像完全失控那麼恐怖, 但也比不適用污濁狀態的中原先生強很多哦!」
旁邊的庫丘林打了個哈欠:「哈……那個傢伙身上的東西,打個比方就是我們那個世界的黑泥,難怪把聖杯放在他體內可以壓制那種不詳,實際上只是用聖杯做了容器, 把黑泥的部分裝進去來減輕他本人的壓力而已。還好體系本質不同, 這個聖杯要是被污染了, 絕對會搞出更多麻煩的。」
首領宰看著藤丸立香手裡閃閃發光的聖杯,沉默不語。
「就是這樣。」藤丸立香點點頭,走到了首領宰的面前,織田和庫丘林就站在她身後, 抱著聖杯的瑪修和羅賓漢也很自然地走了過去,就連太宰也靠到了她那邊。
「……拖延了那麼久就是為了這個吧。」首領宰默默地注視了她半晌,「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被我們打亂的計劃,到現在為止應該也還原得差不多了,偵探社那邊有亂步先生在,不至於會懷疑消息的真實性。」藤丸立香笑著回答,「世界線也穩定了不少,中原先生的失控也差不多解決了,我們要做的事情也就結束了,沒有了任何外力的干擾,接下來會怎麼樣,就全看這個世界了。」
「確實,到了這個地步我也挑不出什麼問題來。」首領宰沉默了片刻,「啊啊……有必要,作到這個地步嗎?」
事到如今他怎麼還看不出來對方話里話外的暗示。
——已經沒有什麼可以作為干擾選項了。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最簡單的選項罷了,站在天台頂端的那一刻,究竟是否要縱身一躍這樣簡單的選擇。
他低下頭,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喃喃:「很累啊,這樣真的很累,我已經很累了,累到想要現在就陷入永眠——繼續這樣下去還能怎麼樣呢,我已經太累了……」
「……我不會勸你什麼的。」藤丸立香嘆了口氣,「很辛苦吧,我想也是,做了那麼多計劃,守護了這個世界,發展了mafia的規模——至今為止一定已經很累了吧?」
「……你呢?」
「?我?」藤丸立香一愣。
「我知道你失憶了。」首領宰抬起頭,再次看向了藤丸立香,這一次,藤丸立香從那雙深不見底的鳶色眼眸里,終於看見了和她所認識的太宰一樣的空洞的茫然,「但是你曾經拯救過世界吧——在累到無法堅持下去的時候,你又是怎麼堅持下去的呢?」
「……我不記得了。」藤丸立香誠實地搖了搖頭,「但如果要詢問我答案的話,倒應該是有一個。」
「——告訴我吧。」
首領宰凝視著她的眼睛,像是在尋求著什麼那樣。
藤丸立香沉默了片刻,卻將目光投向了他的身後。
於是首領宰也轉過身,就在他轉身的瞬間,被撲過來的少年撞了個滿懷。
是敦,這個mafia的游擊隊隊長,令人聞風喪膽的白色死神,正如四年前被他從孤兒院帶回來的時候一樣撲進他的懷裡將他緊緊抱住。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求你,不要死,不要離開我好嗎!」大男孩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喊,「太宰先生讓我成為能夠保護別人的人,所以我也想保護太宰先生,如果連太宰先生都不在了,就什麼意義都沒有了——」
首領宰一時愣住了。
「我、我會好好服從命令的,那樣輸給芥川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了,所以太宰先生,請不要——請不要,離開這裡——」
「敦……」
「mafia也好偵探社也好,無論哪裡都好,只要太宰先生還在這裡,我——」中島敦抬起頭,含淚的雙眼驟然撞入了首領宰的視線,那裡面是一片明晃晃的依戀和赤子般的孺慕,「只要太宰先生還在,我就不會再輸給過去了,所以——」
「我……」
「首領。」
首領宰抬起頭,眼前是一身和服的黑髮女孩,她緩緩地走了過來:「我曾經很恨您,因為您逼我成為了殺手,用敦威脅我留在mafia——即便知道了一切都是為了守護這個世界,我也無法原諒您的所作所為。」
「……啊,我知道。」首領宰自嘲地笑了笑,「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得到什麼原諒……」
「但是。」泉鏡花打斷了他的話,走到了兩人的身邊,低下頭,從身後拿出了那張紙卷,「我看到了這個——」
「那是——」首領宰瞬間瞪大了眼睛,「什麼時候——」
「是我父母死去的真相,您原本是打算在我加入偵探社之後才找機會讓我看到吧。」
女孩的眼裡也蓄起了淚水,「這是異能特務科的機密,您是為了我去拿到了這份資料對吧——為了讓我未來能夠安心,為了讓我能夠接受夜叉白雪,為了讓我知道夜叉白雪其實是媽媽對我的愛。」
「對於這一點——謝謝您。」她似乎是想笑,又似乎是想哭,手中的紙卷都被握的褶皺了,「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