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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了個合適的地方觀戰的侑希也注意到了甚爾的情況不對,那邊正在戰鬥的兩人好像……都有些殺紅了眼,甚至陷入了迷障之中。在短暫的失神後,侑希迅速的分清了本尊和複製品。
甚爾那傢伙啊,身上的氣質太過獨特了些。
盛開過後糜爛的花朵,落在淤泥中沾滿了灰塵,但卻以那絕對絢爛的色澤在黑色里顯得格外清晰。
一件寶物,沾滿了泥濘和灰塵,有的人就會看不出他的閃光點,有看出的,又會覺得擦去那些東西太過麻煩了些,特別在想要試圖擦去的時候,被反咬一口。
但為什麼那被沾上了泥點的寶物就不再是寶物了呢?
「他依舊熠熠生光。」
侑希能夠看出,甚爾在抗爭,不止是和那有著他模樣的傢伙,還有他自己的內心。
「要加油啊。」從兜里掏出一顆糖來,侑希塞到嘴裡,目光未曾離開半分。
人生的前十幾個年頭過的飛快,甚爾也不覺得那些事有什麼值得他在意的地方。最後,是停留在了惠出生的時候,對那個孩子他是複雜的,也不希望對方出生。那孩子出生的時候,他慌亂不已,他自己都是一個叛逆期沒有走過的孩子,哪裡知道該如何照顧小孩。
年紀到了,甚爾接一個任務也夠他瀟灑不少日子的了。有時候剛完成任務,掙了一大筆錢,他也會偶爾的變得正經一點,花錢給惠稍微改善一下生活,當然,一般這種時候只會維持一周,因為他花錢的速度很快。
丑寶也就理所當然的肩負起了養家的重任,學會了怎麼爬著哄嬰兒開心,以及提醒甚爾需要衝奶粉換尿布。
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感覺,反正甚爾在回憶起這的時候挺彆扭的。
腦海中的畫面一閃而過,甚爾很快的在記憶中看到了侑希的影子。
銀髮的女人站在夜色深處,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視線。直到現在,甚爾都記不太清楚,那最吸引他的究竟是那修飾出好身材的昂貴衣服,還是女人在夜色下劃出的那道刀光。
再後來,理由就簡單樸實的多,人家長得好看又有錢,為什麼不抱大腿?他又不是傻子。他當時已經無處可去了,剛結束了一個任務也懶得再去接,當然是選擇抱大腿找下家了。
侑希絕對是他見過的最和心意的金主,花錢只要不是太離譜她都能接受,特別那沒有咒力的相似感,更讓他有一種微妙的錯覺,眼前的女人像是他的同類般,給了他一個可以暫住,不用擔心其他的港灣。
當時接下星漿體任務的時候,他甚至想好了自己掙了一筆之後買點什麼東西來當賠禮。他想要給侑希買點什麼東西,不只是那柄咒具,而是用他任務掙到的錢買一些東西。
如果是她的話,暫時安定下來也沒什麼不好的。哪怕不能久留,暫時和她住在一起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除了那兩個看他一直不順眼的小丫頭。
甚爾雖然吃軟飯,但也不至於天天光靠女人花錢,偶爾的也會買點禮物什麼的送給對方,至於是花自己的錢還是對的錢,那就要看玄學了。
那曾經吸引了他的刀光再次出現,這次是救下了他的性命。
為什麼要救他呢?
他本就是賤命一條,何必要救?
啊……她本來也沒花多大功夫啊,救了就救了,這麼隨意的嗎?那……我可要賴上你了喲。
我本該是將死之人,你救了我,又為什麼要走?
就連那房子都變得鬧騰了起來,有了屬於家的氣息,你卻抽身而退。
還真是薄情啊。
「我可是很貪心的。」甚爾手中的刀一轉方向,插/入對方的脖頸中,手向上一揚,血液便噴灑到他的身上。
甚爾本就是貪婪的傢伙,在給了他那許多之後,甚爾又怎麼可能會選擇放過?走馬燈的記憶讓他回憶了一生,他也更加清楚了他想要些什麼。
黑色的髮絲服帖的黏在臉上,那之前還鮮紅的血液很快化作水珠。甚爾全身都濕透了,他就站在那裡看著侑希,帶著一點委屈和可憐的感覺,讓站在那邊看戲的侑希瞬間良心不安起來。
覺得自己好像不太人道的侑希走了過去,抬手擦掉沾在他臉上的水漬。
「不是贏了嗎?為什麼還不高興啊。」
似乎是察覺到了甚爾的心情,原本還纏繞在甚爾腰上的丑寶直接移動到他的肩膀上,保准自己不會礙事。
甚爾伸手戳了一下侑希的臉,肌膚滑嫩,軟乎乎的。
仰頭看著他,還給人擦掉水漬的侑希鼓起臉頰,抬手拍掉甚爾作亂的手指。
甚爾的眼神微暗,眼前的少女只比他的兒子大一兩歲,要是他十年前就出手就好了,起碼那個時候差距還不會這麼大。那樣……他也不用患得患失了。
所幸還不算太遲。
這麼想著,甚爾屈膝蹲下,手握著侑希的手,輕吻她的指尖。
我一無所有,只有自己。
如果願意的話,就馴養我吧。
「等一下,你怎麼了?」總覺得甚爾這幅模樣不太對頭,侑希低頭想摸摸甚爾的額頭,別不是打架的時候腦子都壞掉了。
甚爾卻沒有鬆開她的手,反而是輕咬著指尖,牙齒刮蹭過手指,帶起一陣酥/麻。
「喂,你給我等一下。」
不妙的感覺在心情湧現,但甚爾可不打算聽她的,反而是半跪在地上看向他。那雙眼睛裡帶著滿滿的占有欲,甚爾原本是咬著無名指,不過最後還是轉向了食指。牙齒輕咬,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呼出的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