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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右手上不斷滴落的鮮血像是滴在他剛建立起的冰牆之上,瞬間便融化出一枚硬幣大小的缺口。
橘發正太冷嗤了一聲,過了半晌後,他主動拿起繃帶飄到少女的身前,「伸手。」
杏子聽著中也那冷若冰窖的聲音,腦袋空白了一瞬,她呆呆地伸出左手。
「另一隻。」
「哦、哦。」
中也一聲不吭地解開自己打的蝴蝶結,稍稍一扯,被鮮血染成深紅色的繃帶瞬間散開。傷口一次又一次的崩開,凌亂地分布在白皙的手背上,顯得越發猙獰醜陋。
橘發正太的動作卡頓了片刻,隨後,他悄然無聲地暗了眼眸,包紮的動作不經意放輕、放慢了許多,像是怕弄疼她一般。
杏子渾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她眼神複雜地盯著中也,心頭像是被一個小錘子砸過,眼眶無端地泛起一圈淺淺的紅色,委屈、酸澀、不甘並且夾雜著點點希冀齊齊湧出。
「中也。」她嗓音顫抖地呢喃著,心中不可抑制地出現了一個幻想,難道中也放棄離開了麼?
中也張合著嘴,冷聲打斷道:「閉嘴。」
「我還沒原諒你。」他板著小臉,快速地說道:「在你學會尊重我前,別指望我會對你好臉相待。」
杏子年幼時就像一株野草,在流星街貧瘠的土壤中,為了生存而艱難地鬥爭著。進入揍敵客家的第一年,她戰戰兢兢地試著融入這個陌生的環境。幾年後,她終於走進了伊爾迷的視線範圍內。在伊爾迷日復一日的洗腦下,最後成為一個合格的揍敵客。
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要如何學會去尊重一個人?杏子迷茫地眨著眼睛,大哥只教給她兩件事,聽話和家人永遠是最重要的存在。
所以到底要怎樣去尊重中也呢?
想到這兒,杏子便悶悶地垂下頭。
相較於昨晚,中也頗為熟練地打上一個可愛的蝴蝶結,便結束了這次的包紮。
黑髮少女欣喜地瞅著這個蝴蝶結,黑色/貓眼像是被純淨水洗過一般乾淨澄澈,沒有絲毫雜質。荒蕪的心頭悄然掉落下一顆種子,她舔了舔發白起皮的嘴唇,軟聲問道:「那你可以教教我麼?」
「教你什麼?綁蝴蝶結?」
杏子搖了搖頭,「教我尊重你。」
中也頓時愣住,他仰頭對上少女認真的目光,「教你……尊重我?」
杏子一本正經地點頭。
中也頓時覺得一絲荒謬,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人不知道這種六歲小孩子都懂的東西?但是當他對上少女懵懂的黑眸時,他突然晃過神,心中遲疑地想著:
也許她真的不會吧?
橘發正太咽了咽口水,猶豫了一會後,舉起小拳頭清著嗓子,「行。我教你。」
得到他的答覆後,杏子粲然一笑,彎彎的貓眼裡綴滿了星光。
「首先,晚上不能強制抱著我睡覺。」
黑髮少女剛揚起的笑容驟然帶上了一抹失落,「啊?」
中也口吻堅定,「啊什麼啊!不能就是不能。」
杏子癟了癟嘴,試圖討價還價道:「那你能不能睡在我的枕頭上?」
中也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剛想說不行,然後在她可憐巴巴的小眼神下,他一臉勉強地妥協了。
......
因為昨晚鬧騰的太遲,杏子和中也幽幽轉醒時,早已是下午了。
杏子睡眼朦朧地朝著枕頭上的小可愛打了個招呼,她翻身下床,隨意地翻了件外套穿上。她想了想,又從背包中掏出兩盒牛奶,將一盒遞給中也。
中也沒有猶豫便接下了它,拆下吸管,插上。他一邊小口吸著牛奶,一邊含糊不清地問道:「你怎麼還帶了牛奶?」
這個問題,他昨天就想問了。
杏子背上背包,歪著頭,笑眯眯地回答道:「流星街里又沒有牛奶,要是不帶,我就沒得喝了。大哥說了,每天喝牛奶,有利於長高。」
她掰著手指,算了算餘量,「我以為要在這裡待上好多天,就帶了十五盒。唔,現在應該還有十一盒。」
中也用餘光瞟了一眼她的書包,心中不自覺地為這個看起小實際容量卻驚人的書包驚嘆了一聲。
樓下的客廳里,幻影旅團的幾名成員在不久之前便已經到齊。
杏子見狀,連忙加快了下樓的腳步,「抱歉,我睡遲了。」
庫洛洛目光平靜,他並沒有因為她的遲到而產生不耐煩,「既然來了,那我們可以出發了。」
在他出聲後,杏子這才恍然發現他換了個造型。這一路上,她一直在用餘光偷偷摸摸地觀察著庫洛洛。
人群中間的俊秀男子甩掉了無害的面具,將黑色的頭髮全部梳到腦後,額頭上撤去繃帶,露出那紫色的十字刺青,身上披著一件領口處帶著白色皮毛的黑色大衣。
他氣勢凜然地帶領著旅團成員們,穿過垃圾堆疊成的小山,一路來到了流星街最邊緣的地方。
冰冷的鐵絲網把這一大塊土地團團包圍了起來,它將流星街與外界世界徹底分割開。
杏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幕場景,她好奇地上前用指尖輕碰了一下。
下一秒,一股高壓電流瞬間擊中她,黑髮少女頓時感到身體一陣酥麻。
飛坦當場黑了臉,他上前一步,用力地拍掉她作死的小手,冷哼了一聲,「想要找死就直說,我直接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