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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少女清脆的拒絕迴蕩在這間木屋中, 就好似平地驚雷, 頓時把這群山賊劈呆在原地。

　　  「你、你說什麼？」老婦人猛地睜大了眼睛, 蒼老的臉龐上滾下兩行渾濁的眼淚。

　　  目光淡淡地掃過開始瘋狂咳嗽的山賊, 杏子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不給。」

　　  裝也不裝得像一點，一個個, 眼中的貪婪完全不加掩飾。

　　  她嘴角勾起, 笑容中帶著淡淡的嘲諷。

　　  山賊們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紛紛停下了咳嗽。他們眼神不明地注視著房間中的這對男女，右手轉而摸向背後的長刀。

　　  老婦人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神情頓時出現了幾分猙獰。

　　  片刻後，她拿起一塊手帕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幽幽地嘆了一口氣：「的確, 很少會有人能善良大方地拿出十五萬給陌生人。要不是這孩子病情突然加重，我們也不會厚著臉皮向你們開口。」  

　　  話音落下, 地上昏迷的少年皺起眉, 蜷縮著身子。他仿佛無意識地發出幾道悶悶的咳嗽，隨後, 低聲呢喃起「冷」。

　　  「好心的路人，能否施捨我們幾件衣服, 救一救這個孩子，他太冷了。」老婦人雙手握成拳，視線就像是毒蛇，纏繞在他們的身上。

　　  這句話一出，杏子只覺得自己的雷區上出現了幾隻螞蟻, 它們在不怕死地瘋狂蹦躂。

　　  貓眼逐漸變得漆黑，她壓低著嗓音，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你是要我身上的這件外套麼？」

　　  臭小鬼，這還用問？山賊們互相用眼神交流著。

　　  迄今為止，這兩人是他們碰到的最難啃的骨頭，沒有之一。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打算放棄，畢竟蚊子再小也是肉。

　　  一股冰冷的殺氣直接襲向這個老婦人，如血海一般，瞬間就將她溺斃。身體不自覺地打了個寒噤，她畏懼地向後看去，直到對上領頭山賊的目光後，心底又悄然恢復了些許勇氣。

　　  不過是兩個小孩子，有什麼可怕的。她在心裡自言自語著，勉強在臉上撐起平靜，可目光卻依舊不敢直視杏子。

　　  「是、是的。要是這位少年也願意把身上的衣服給我們，就更好了。」她結結巴巴地說著，眼眶乾涸，沒有一滴淚水。  

　　  杏子的雷區瞬間就被踩爆。

　　  她陰鬱地掃過這群膽大妄為的山賊，這還是第一個明確表達出想要從她的手中搶東西的傢伙。

　　  少女低垂下頭，嘴角翹起，嗤笑聲迴蕩在這間狹窄的房間中。

　　  下一秒，嬌小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老婦人感覺脖子一陣劇痛，她顫顫巍巍地舉起手觸碰著，入眼便是一片血紅。

　　  「撲通」，肥碩的身體驟然橫倒在地板上。

　　  她好似一條奄奄一息的狗，止不住地抽搐著，喉嚨里發出幾句極輕的「嗬嗬」聲。

　　  杏子就站在這具逐漸冰冷的屍體旁，白淨的側臉上濺落著點點溫熱的鮮血。她伸出手，漫不經心地擦拭著。猩紅的液體順著銀白色的刀面滑落，一滴一滴打在木板上。

　　  木屋陡然間變得鴉雀無聲，血腥味開始瀰漫在空氣中。

　　  這一幕映入在場所有山賊的眼中，頓時便化為小刀刺著他們的心臟，一下又一下。他們默契地站起身，摘下背後的長刀，露在外面的雙眼裡燃燒著如火焰般的仇恨。

　　  「現在不裝了？」杏子微眯貓眼，臉上的鮮血還未乾涸，森冷的煞氣以她為中心向四周肆虐，將她襯得愈發詭秘。  

　　  天真可愛的笑容之下，雙手卻被無數人的生命染紅。邪惡浸透了她的骨肉，就像是從血海中滋生出來的罪惡之花，無端端令人頭皮發麻，卻又隱隱散發出一種如罌/粟般馥郁的香氣。

　　  中也冷眼逡巡著這件簡陋的木屋，除了他所站的一小塊角落，地板、牆壁、天花板等皆飛濺上了鮮血。

　　  山賊的屍體零散在地上，他們睜大著雙眼，眸光灰暗，再無生機。粘稠的血液汩汩地從喉嚨處流出，漸漸凝聚成一灘血湖。

　　  全部都是一刀斃命，沒有任何掙扎的痕跡。

　　  原本昏迷的少年則宛若受驚的動物一般，慘白著臉，躲在壁爐旁。在他眼中，那握著匕首的少女就好似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恐懼頓時攫住了他的心神。

　　  杏子無視了他，用腳尖輕輕地踹了下一旁的屍體，面帶不屑地撇著嘴角，「切。還以為很能打呢，無趣。」

　　  注意力從地上慢慢轉移到中也身上，她掃了眼身上沾滿鮮血的外套。

　　  槽糕，要中也保護的嬌弱人設又崩了。

　　  想到這兒，黑髮少女原本囂張的神色驟然消失，刺骨的殺氣一斂。

　　  只見她乖順地上前一步，小手怯怯地扯住他的衣角，低垂著眼睫，「我把你衣服弄髒了，抱歉。」  

　　  少女的嗓音委屈還帶著點點無辜，仿佛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她動的手一樣。

　　  中也斜覷著她，心中暗自喟嘆了一聲。隨後，托起她的臉頰，用拇指揩拭著她臉上的斑駁血跡。

　　  目光不自覺地放柔，他勾起嘴角戲謔道：「記得洗乾淨後再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