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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武帝兒子眾多,但在洪武帝的心中,真正的家人其實極少。

    只有馬皇后是朱重八的妻子,朱標是朱重八的兒子,後來又多了兩個孫子,其餘的都屬於洪武帝。

    因此,他十分清楚兩位小皇孫對這位徒兒意味著什麼,也很清楚失去他們對於大明第一家庭而言是多大的痛楚。

    而學生,卻為了他……

    宋濂離京之時太子並沒有來相送,來送他的是學生朱標。

    對這個學生,宋濂滿懷歉意。朱標卻是對他笑了笑,經歷若干次打擊後憔悴不少的太子或許是為了寬慰他,或許是為了勸說自己,說出了一個猜測。

    ——死在火災中的兩個孩童,很可能並不是兩位皇孫,他懷疑自己的兩個兒子是被人帶走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他其實沒什麼依據,現場的環境布置極其完美,而且當時朱標並不在應天,但他聽說孩童遭遇火燒後五官看不清,且身形、配飾、服裝都和皇孫一模一樣。

    所有看到現場的人,包括他的父親都認為兩個孩子死在了那場火災之中,但朱標並不覺得。

    基於一個父親的直覺,他覺得自己的孩子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們還在某個角落等著他去尋找。  

    但皇孫離世的消息至今尚且封鎖,而且對方既然刻意將孩子帶走必然有其目的,短時間內應當不會傷害皇孫,若是他們大動干戈寸寸搜索反而會打草驚蛇。

    所以,太子只能耐著性子藉由公務去悄悄前往各地尋找。

    他也是想要為學生做些什麼,於是宋濂自請來到了雲南,這個北元勢力最後的掌權地。

    即便無法找到皇孫,他也想要儘自己的最後一份力,行教化之職。

    但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赴任的當天便接到屬地土族大量外遷的消息,更沒想到屬下稟報的幫助登記的小郎君居然如此面善。

    雖然黑了也長大了,但這張小臉同太子幼時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再一看對方還帶著一個幼弟,兄弟兩人都有一雙和太子妃一樣的圓潤杏眼,其身份自是呼之欲出。

    但直到這一刻宋濂還是有些不敢相信,他甚至覺得這是不是有人故意設下的局,想要借他之手行李代桃僵之策。

    他借著幫忙的功夫與那小郎君一番閒聊,得知他沒有離開過雲南,只是有個會漢文的先生所以才學了漢字,宋濂對於小郎君的身份更是增添了幾分懷疑。

    幸而他遇到了這位「先生」,並且得知小郎是兩年前帶傷出現的,還失了以前記憶,這才確定了八九分。  

    剩下的一二分嘛……

    宋濂出言打斷了有些僵持的師徒二人,「木小郎,敢問這為你做保的傅將軍、藍將軍同你是何等關係?」

    原本看著徒兒真摯眼神正感動無比的王老先生也一愣,湊過來看了眼,原本笑眯眯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

    木白一愣,看了眼兩位先生,摸了摸鼻子,道:「那個,傅將軍是我的養父,藍將軍是我義父,剛認的。」

    說著,他將自己如何帶弟認父的經過也講了一遍,直聽得兩位老先生驚嚇不已。

    作為自家先生的王老先生立刻提溜著小徒弟去一邊教育,而宋濂則是撫須而笑。

    確定了。

    能夠以如此稚齡帶著一個幼弟,能夠逃脫背後之人的追捕,又與在此地養傷的王褘遇上,此後更是靠著自己養活一家,還遇到了潛伏至此收集消息的傅添,並且給予了大明攻下雲南門戶的絕對性幫助的孩子。

    加之雖然也因此被元軍挾持,但沒過多久芒布路就被明軍攻破,分明是戴罪之身卻混入了軍營里,還一路靠著繪畫功底跟到了昆明。

    此後又結識了沐英之子,在與之比試時被傅友德看見,對方見才心喜收為養子這種事……  

    這份運氣若說不是龍子鳳孫都說不過去吧。

    深知老朱家發家底細的宋老先生摸了摸鬍鬚,在心裡還補充了一句——還都用和尚的身份混過日子。

    可以,不愧是祖孫。

    接著,他乾咳一聲,看向了分明不知情但運氣爆表的老友,慫恿道:「子充啊,我覺得你那學生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他們兩個孩子到底年幼,為免得日後被人欺負,也的確需要監護之人。」

    王褘頓時無語,他看了眼眨著星星眼期盼地看著自己的兩個小孩,又看了看不知從哪掏出孔明扇笑得像個狐狸的老友,只能無奈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叮咚,恭喜您已加入被大明第一家庭注視名單。

    你的同期好友還有傅友德將軍、藍玉將軍,請問是否組隊?

    第38章

    戶籍登記完畢後,木白便陷入了忙碌的備考。

    芒布路的府試定在了八月十五,給木白留下的只有不到十天的複習時間,這還包括了趕路的時間。

    時間之所以如此緊湊是因為雲南地處偏遠,加上此前芒布路處於戰亂,來自中央的諭令傳達的時候比別的地方稍稍晚了些,但為了追上大部隊的節奏,只能特殊情況特殊處理了。  

    好在雲南不像別的省份有大量的參考人口,所以可以免去縣試直接府試,除去通知和趕路的時間勉強來得及。

    至於準備?嘿呀,時隔十年第一次考試,到底考啥,別說考生了,連考官都是茫無頭緒,大家憑著感覺來就是了。

    事實證明,宋濂的決定完全沒錯,十五日那天,整個府衙門口都熱熱鬧鬧的,但全是來看熱鬧的,參加文試的考生只有木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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