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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然不成問題,木白這段時間也是掙了些錢的,而且大明的官學入讀的話還能領工資,養活弟弟還是壓力不大的,就是日子要緊巴一些。
「那就行啦!」木文又打了個哈欠,大眼睛也眯了起來:「文兒很好養活的,有餅餅就行了。」
「肉肉不要啦?」木白湊到弟弟身邊竊竊私語。
木文肉嘟嘟的小嘴巴下滑了一點。
「小糕點可能也沒有了哦。」
木文小眉毛皺了起來。
「說不定以後蜂蜜水也喝不到啦~」
木文徹底冷靜不能,他伸出小短腿重重踢了壞哥哥一腳,憤憤翻過身用小屁股對著故意欺負他的兄長。
明明都已經決定了還要惹他,阿兄最壞了。
不過這個想法在片刻後木白鑽進被窩摟住他的時候立刻消泯,昆明的初春還帶著點寒意,但是兄弟倆抱在一起就很暖和。
油燈燃盡後最後一絲青煙,遮住了床上這對兄弟的身影,也掩住了對面床青年嘴角的揚起的一抹笑,隨即停歇片刻的呼聲又繼續響起,這一次還加上了兩道細細的呼吸聲。
翌日一大早,木白就帶著自己的「小黑屋」器具以及一張書寫了繪畫技巧的說明去中軍大帳拜訪。
不過他來的不巧,大帳外有兵士把守,見他前來均是做出了制止的動作。木白心知今日一定有軍事行動,於是比了個自己去邊上等候的姿勢挪到了距主帳十多米外的距離,自發避嫌。
片刻後幾個軍官自帳內走出,為首一人十分年輕,身姿筆挺眉目簡易,一身輕甲更是襯得他威武不凡,木白粗粗一掃,從他臉上看到了幾分沐春的影子,那應該就是本次大戰的副將沐英了。
此前沐英和藍玉一直在大理駐紮,清繳當地的大理段氏勢力以及不服的土族,現在沐英突然回來,應當是出了什麼變故。
木白心中有了幾分猜測,見到傅友德時他眉目緊鎖的模樣更是驗證了幾分。
不過這些都不影響他今日前來的目的,「小黑屋」雖然不屬危險物品,但也不能帶進大帳,所以木白就將它先放在了門口,自己獨身一人帶著說明書走了進去。
門口的兵士覺得在大帳門口立個這東西有些不妥,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也聽聞這小黑屋是木白用來畫像的,現在木白人在大帳內,他們也不確定是不是主將想要令人為他繪畫。
正遲疑呢,就見帳簾一掀,他們將軍大步流星跨出,三兩步便走到了「小黑屋」旁鑽了進去,啊這……?
兵士正有些摸不著頭腦,就聽傅友德叫了一聲:「老四,老四!」
「哎!」一個守衛兵士立刻立正應聲,然後他就聽到了令他更莫名的指令:「你退後三步,做個三號預備動作。」
兵哥頓時一腦袋問號,但能守在主將大營外的都是傅友德的心腹親兵,戰鬥意識和服從意識都是一等一的。縱然滿是不解他還是照做。
「再退三步,做四號動作。」傅友德又下令,這次除了那個兵哥外,他還叫了另外兩個親兵也挪動起來。
主將大營外一時熱鬧非凡,兵士們一邊聽從命令調動步伐擺出姿勢,但對大將的異常他們卻覺得越來越疑惑。
有幾個兵哥還將視線挪向了木白,開始懷疑是不是這小孩對大將下了什麼蠱蟲之類的,就在木白感覺後背豎起的汗毛越來越多時,傅友德終於讀懂了氣氛,他從「小黑屋」內鑽出,哈哈一笑,將幾張畫紙拿出端詳了一陣,滿足嘆道:「沒想到老夫還有此等天賦。」
一個跟隨了他十多年的親兵湊過去一看,大驚,「將軍,您什麼時候會畫畫了?」
紙上的人形正是方才他們擺出動作的模樣,雖然筆觸僵硬潦草,卻完全能辨認出來。
天哪,這還是他們那個曾經因為畫輿圖太醜被陛下吐槽過的大將嗎?
兵哥將懷疑的目光再次投向木白,他小聲問道:「大將,你還是我們大將嗎?」
什麼鬼?傅友德先是納悶了下,等接上部下的腦迴路時更是氣急敗壞地揍了他一拳。
這小子腦子裡面在想什麼啊,居然懷疑他是因為被操控了才掌握了繪畫技能,他平時畫的就那麼丑嗎?
事實證明他其實不是畫技不良,只是沒有遇到正確的繪畫方法。
不過部下這麼一鬧騰,傅友德倒也從方才的情緒中回過了神,看著面前的小少年,他心情還當真有些複雜。
天地良心,他雖然的確有挖掘這小娃師承的想法,但他看中的只是小孩的武藝傳承,想要再挖幾個好苗子入軍中而已,真的沒有讓人把繪圖絕學獻上的意思。
親自嘗試過這繪圖之法後傅友德可以想到此法一經宣揚,會以多快的速度鋪展開。
這種繪畫法簡單到只要有一密閉的屋子、一個小孔洞、一張畫紙一支筆就能成功畫下。
之後如何填色還要看個人手藝,但描下輪廓必然是沒問題的,對於大部分來說,描下輪廓的小像就已經足夠了。
而這種繪圖法最難得的其實是難以破解,任何人只要打開這環境就會將小孔投入的畫像破壞,外人能看到的就是一幅半成品和正在作畫的畫匠而已。
除非全程待在室內,否則只要他不說,外人就只會覺得畫圖人有些怪癖而已。
自古文人多怪癖,只是在全黑環境下才能繪畫這算什麼,他還聽說過有個畫師非要問臭腳丫味才有靈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