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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李影,字凌寒,京城人士。」凌寒笑道:「玉佩已經尋回,子龍兄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既然子龍兄這麼說了,我倒是有件事想要請教。」
「子龍兄可曾聽過童淵之名?」
趙雲眼中閃過一瞬間的錯愕,隨後道:「實不相瞞,正是家師。」
楊真聽了一愣,怎麼這麼巧,隨隨便便在街上就遇到了師叔的弟子,還跟他打了一架。
同時又瞭然地點頭,難怪年紀輕輕就這麼厲害,要是師叔教出來的,倒有一點可能了。
凌寒拿出十二分的演技,驚喜道:「如此倒真是巧!」
他並不打算現在就讓趙雲知道自己的皇子身份。而是想先拜入童淵門下,等到與趙雲有了相當不錯的交情後,再選擇合適的時機透露自己的身份。
誠然,第一時間表露身份,再悉心誘之,有相當的可能「收服」趙雲。
但是,對方是皇子所以選擇效力,與「原來自己朝夕相處的好友竟是個皇子那自己當然要幫助他恢復漢室」,是截然不同的。
前者的關鍵點是漢室,後者才是凌寒本人。
他本就打算在常山待上一段時間,雖然不會太久,但如果成為趙雲的師弟,便能以求教之名常常與趙雲相處。
在這個幾乎零娛樂的時代里,想來可以擁有不錯的師門情。
趙雲問道:「不知尋家師所為何事?」
話音剛落,又補充道:「若是不方便的話,當雲沒有問過。」
真是個溫柔細緻的少年啊。
凌寒心想,不愧是能被後世粉絲戲稱為「雲妹」的男人。
當然,要是敵人也這麼以為,那就大錯特錯了,七進七出可不是鬧著玩的。
凌寒道:「此處說話不便。」
入了客棧,楊真關緊房門,守在門外。
凌寒低語道:「子龍兄有所不知,就在前天夜裡,大將軍何進身死,董卓襲擊京城。如今,年幼的新皇已被他控制起來,京中遭受迫害的士人更是不可勝數。」
洛陽城的變故自然沒有那麼快傳到常山,趙雲聽到這話以後,震驚得幾乎不能言語。
凌寒繼續道:「我的家人亦在其中。虧得隨從們不顧性命,我才僥倖逃出生天。」
「童淵槍神之名,我在洛陽亦有耳聞。此番前來,只想學習武藝,待到某一天功成,可親手誅殺董賊,以慰亡靈。」
這話並不是全然作偽,只是隱藏了皇室身份。
聽了凌寒的敘說,趙雲先是對漢室的衰亡感到震驚與悲哀,隨後則是對董卓西涼軍的憎惡與憤怒。
待凌寒講到自己家破人亡、孤苦奔逃時,他心中最大的情緒,便是對眼前這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少年,生出的無限同情。
清瘦挺拔,肌膚似雪,看起來如女子一般柔弱,卻又比尋常女子還要清秀。
趙雲心想,凌寒定是從沒有受過苦,養尊處優長大的。
如今一朝家破,卻要四處躲避西涼軍。尋機出城後,更是在馬背上奔襲了一天一夜。
此時此刻,對方的眉宇之間,除卻疲憊,並無太多哀愁。可那心裡,該藏著多少心酸無助呢?
趙雲心裡一時五味雜陳。少頃,他深深看了一眼凌寒,說:「我這就回去求師父,定會讓他老人家收你為徒。」語頓片刻,又道:「報仇之時且算上師兄,師兄會幫你討還公道。」
凌寒自是表達感激。
迎上趙雲那三分同情七分憐惜的眸子時,他身體一滯。
嗯?是不是有哪裡不太對勁?
第8章
天色漸晚,兩人又說了幾句話,趙雲起身告別。
臨別之際,他表示自己現在就去尋師父說明此事,讓凌寒好好休息。
凌寒心裡輕鬆不少。本來還擔心,如果不報出皇子之名,童淵未必肯收自己為徒,畢竟自己在武學方面可能毫無天賦。
有趙雲出面,估計就沒問題了——天賦異稟的弟子,在師父面前總是能說得上話的。
趙雲離開後,楊真走過來。
凌寒問:「你的師叔是否知道你一直擔任皇宮侍衛?」
「按理說是不知道的,」楊真答道:「但屬下也不敢非常確定。」
凌寒想了想,摸著下巴道:「等到明日見到童淵時,你先略微試探一番。他不知道最好,你便說你一直在我家中效力;若是他知道……」
見殿下臉上有幾分猶疑,楊真試探地問:「如果師叔知道,屬下便說,幾年前因犯了錯被逐出了皇宮,後效力於公子門下。」
凌寒望了楊真一眼,對方似乎根本不覺得被逐出皇宮這個名頭丟臉,毫不在意的模樣。
也是,把名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是讀書人,而楊真是個武人。
於是頷首。
事實上,楊真不可能真的不在意,他雖是武人,卻是皇宮裡的武人。在他心裡,名譽的份量也未必就比性命低。
只是跟殿下比起來,便算不得什麼了。
楊真問道:「殿下可有什麼想吃的?屬下去讓夥計做,或是出去買些。」
奔波了一天,理當十分飢餓,凌寒卻沒有什麼進食的欲望,道:「沒胃口。這裡有沐浴的地方麼?」
他現在只想洗個澡趕快睡覺。
「屬下這就去讓夥計準備。」
凌寒點點頭:「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