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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擰起了眉,正想要發出一聲怒喝的時候。
「大哥!大哥快醒醒!」
嚴白虎睜開眼,發現黃亂滿臉焦慮地站在自己身邊。
再朝外望去,帳外竟是亂成了一片,由遠及近,廝殺聲不絕。
嚴白虎登時酒醒了大半。
他抓住黃亂,急忙問道:「怎麼回事?外面發生什麼了?」
黃亂跺腳道:「大哥,那太史慈根本就是個奸細!眼下他已引著長沙王的部隊殺進來了,兄弟們恐怕撐不了多久!」
「大哥,快些逃吧!好在咱們在這山林中有許多據點。」
嚴白虎手忙腳亂地穿好外袍。
他一邊不敢置信於太史慈的背叛,一邊暗暗痛罵著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長沙王劉影!
但是,無論多麼憎恨長沙王。
嚴白虎都明白,眼下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立刻逃走!
他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長沙王等了這麼久,現在才殺進山,只怕太史慈早已經將我們的據點探查得差不多,通通報給了長沙王。」
黃亂聽到這話卻是猛然滯住。
他發現敵襲之後心神大亂,連忙來將嚴白虎叫醒,根本沒來得及想這麼多。
眼下一細想,是啊,長沙王必定是多路同時進攻的。這座營寨保不住,其他的據點大概也是一樣的。
黃亂呆呆道:「大哥,那咱們該怎麼辦?」
嚴白虎眼中儘是狠戾:「先躲起來,只要保住性命,不怕將來沒有報仇的機會!」
他正要趕緊離開此地,卻發覺黃亂並沒有動作,臉上更浮現出猶疑之色。
只思索了一瞬,對方在想什麼就再也明白不過了。
嚴白虎大怒道:「難道你想向長沙王投降不成?」
黃亂道:「大哥,我……」
沒有了麾下,兩人逃離這裡,將來又能做什麼呢?
長沙王不管是真仁義還是假仁義,終究是以仁義自居的。自己作為山越的首領,若是投降,應當也可以當個小頭領。
可他知道,以大哥的性子,恐怕是不肯投降的。
嚴白虎見狀深吸一口氣:「人各有志。既然如此,那我這當大哥的也只有祝福你了。」
黃亂聞言一愣,緊接著不由心生歉疚。
自一年前他率部下來到此處,與嚴白虎義結金蘭,嚴白虎對他便真的如親兄弟一般。
可如今二人卻要分道揚鑣了麼?
黃亂正想著,自己是不是不應該向長沙王投降。
縱然沒了麾下,只要跟大哥在一塊,將來也未必不能再收攏別的人。
結果下一刻,他便被一把無比鋒利的匕首刺入腹中。
黃亂不可置信地低下頭。
嚴白虎冷冷道:「我待你不薄,你卻也想背叛我。既如此,那便去死吧!」
黃亂緩緩倒下。
嚴白虎冷眼瞥向不遠處正在廝殺的戰場,又望了望身後的叢林。
長沙王此次率大軍進山,身邊又有趙子龍與太史慈這樣的人物,自己就算熟悉山路,也未必就能從包圍中逃出來。
可要是讓他束手就擒,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究竟該怎麼辦?
另一邊。
越過河邊的哨衛,凌寒與趙雲便見到了太史慈派來的士兵。
大軍因此輕而易舉地找到了大帳的所在。
這座大寨的山越人,無論是質還是量,都不如凌寒的軍隊。
更何況己方還有兩員驍勇的戰將。
不到半個時辰,山越便再也沒了抵抗的能力。
趙雲前來匯報:「活下來的山越人已盡數放下武器。」
「不過,賊首隻抓住了嚴輿。另一名賊首黃亂在亂軍中身亡,嚴白虎則不知所蹤。」
凌寒點點頭:「把抓來的山越人都集中起來,囤積在這裡的糧草等物資都裝好,然後等待其他幾路的消息吧。」
言罷,他前往關押嚴輿所在的營帳。
還未進帳,便聽到了裡面傳來的厲聲詰問。
「太史慈!這些日子以來,我大哥是如何器重你,我們又是如何對待你的,你自己心裡有數。可你,便是這樣回報我們山越的!」
「在長沙王到來以前,我們山越與官府分明是井水不犯河水。可長沙王一來,便不給我們留活路!他打著仁義的旗號,可對待我們山越,又哪裡有半分的仁義?」
凌寒走進帳篷。
太史慈原本微微發怔,見到凌寒連忙行禮:「殿下。」
嚴輿怒目而視。
凌寒冷冷一笑:「井水不犯河水?」
「山越勢力非但搶奪百姓的糧食,還勾結地方豪強,聯手兼併土地,擄掠人口,隱匿民籍。這便是你口中的井水不犯河水?」
嚴輿爭辯道:「縱然我們山越有過錯,那也是你們漢室逼的!」
他不再同凌寒說話,而是雙眼緊緊盯著太史慈:「無論怎麼說,我們山越對你可是仁至義盡。你難道就沒有一絲愧疚之情嗎!」
太史慈不語。
凌寒心道,古人除了講究忠君以外,對義字顯然也是極為看重的。
於是笑道:「太史將軍何需愧疚?」
「爾等樁樁件件,皆是禍害百姓的惡行。」
「若是讓你們繼續這樣作惡下去,即便本王有心想放你們一條生路,天下的百姓也不會願意本王饒恕你們。太史將軍遵本王令,潛進山越,及時地中止了這樣的罪孽。如今,趁罪孽不深,若肯懸崖勒馬,本王便還可以給你們這些人改過自新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