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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一時身體不穩,竟是往後退了兩步,好似快跌倒一樣。
「公瑾!」
魯肅上前連忙扶住他。
魯肅心中不解。
聽說長沙王身死,自己亦是感到震驚。
長沙王顯然是一位能夠為天下帶來長久安寧的皇子,竟這麼出人意料地死去了,當然令人難以置信,令人無奈,令人唏噓。
可好友的反應……好友竟這般看重長沙王麼?
「公瑾,殿下曾說,揚州若遇難事,要我務必與你商議。」
一路過來,張昭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此刻,無論這消息到底是真是假,可以確定的是,它一定很快就會傳遍揚州。我們必須要保住揚州的和平!」
周瑜深吸一口氣:「不錯,必須保證揚州的和平。」
他暗自咬牙,藏於袖中的那隻手已緊握成拳,向來溫潤的眸子更透露殺意。
唯有如此,才能北上誅殺曹操與呂布!
僅僅片刻,周瑜已經有了盤算。
他出言道:「想要保住揚州,我們需要立刻去找四個人。」
張昭忙問:「哪四個?」
周瑜念出四個名字:「孫策,甘寧,太史慈,糜芳。」
「孫策駐守長沙,江東兵力強大,且與九江的橋蕤結親。我自幼與他相識,會立刻寫信與他。」
「這些日子以來,入伍的山越人,大部分由甘寧統領。山越屬於外來人士,很容易受到同族的影響,只有說服甘寧,得到他的全力相助,才能夠使他們不發生背叛。甘寧是殿下一手從普通人中提拔上來的,他應當會感念殿下的恩德。」
「太史慈得殿下看重,本身就統領著兩萬兵馬,又與丹陽郡守劉繇有同鄉之誼。」
「糜芳之所以能在這裡站穩腳跟,憑藉的是與楊真將軍聯姻。但他與徐州的糜竺乃是親兄弟,是勾連徐州與揚州的關鍵。」
「好!」張昭抱拳道:「聽說甘寧與太史慈兩位將軍,經常相約比武。事不宜遲,我這便去校場尋他們!至於孫策將軍與糜芳先生,便交由公瑾了。」
周瑜亦抱拳。
張昭離開以後。
周瑜正欲提筆寫信,忽然又停下。
伯符自幼志向遠大,後被殿下所折服,自甘為臣。
可若是得知了殿下遇難的消息,他真的會聽從自己的勸誡麼?
他會不會認為,只有他繼承了殿下的勢力,才有能力為殿下報仇?
周瑜不敢冒這樣的險。
就算殿下真的遇難了,也絕對不行。
如果他現在這麼做了,揚州一定會亂起來的。
眼下最保險的法子,是自己攜孫權一起前往長沙,說清利害。
可糜芳那邊……
魯肅雖沒有想清其中緣由,卻隱有猜測,問道:「公瑾可是想要親自前往長沙?若是如此,勸誡糜芳一事,可交由愚兄來做。」
周瑜聞言望過去。
魯肅道:「糜氏與魯氏早有往來,我與糜芳先生也曾有數面之緣。公瑾請相信我,商人之間會有更多的話可說。」
周瑜鄭重地行了一個禮:「一切便拜託子敬了。」
四個時辰前,糜府。
當糜芳接到兄長的書信以後,簡直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從那日常山城下,親眼見到長沙王是如何輕易地擊敗了十倍於己的敵軍,且沒受什麼損失。
他便以為,大漢仍然受天命所眷顧,而長沙王毫無疑問就是第二位光武帝。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無一不印證了這一點。
不,長沙王遠比光武帝還要傳奇!
他從沒想過,長沙王會在天下未定前身死。
可兄長總不會欺騙自己。
自己幾乎賭上了糜氏的一切,全數壓在了長沙王身上。
如今,竟然壓錯了嗎?
還有楊真將軍。小妹嫁給他,肚子裡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若是長沙王死了,楊真自然也不可能活著。
以後該怎麼辦?
跌落懸崖,生死不知……
糜芳又看了一遍信件,為什麼會說生死不知呢?
那處懸崖他是知道的,跌下去不可能有任何生機的呀。
糜芳皺起眉頭。
這事兒不太對。
這封信若是寫給揚州的任何人,都沒有一丁點兒問題。可寫給他,用這樣的措辭,卻有很大的問題。
這可是家書。
既是家書,就不需要顧忌用詞,只管坦誠一切便是。
如若長沙王身死,徐州與揚州的未來都將充滿不確定,糜氏更是如此。
那麼在信中,兄長應當還會談論一些其他的東西。
他立刻召來信使。
再三確認以後,這的的確確是兄長親自寫來的信。
糜芳不由自主地望向北方。
兄長啊兄長,你就不能寫得明白一些嗎?
如果長沙王真的死了,你直說便是,也好讓我早做打算;如果沒死,那你也該告訴我,難道我這做弟弟的還有什麼不能相信的嗎?
又或者,長沙王此刻性命垂危,無法確定生死?
糜芳擰著眉頭,實在無法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
思索了一陣,他決定前往廬江,尋找周瑜。
殿下從前在揚州時,最愛與周瑜相處,想來二人感情深厚,可以信任。
且周公瑾此人足智多謀,自己還是去找他,看看他能不能猜出事情的真相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