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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說到這個,我倒是想問問你了,我邊境的子民屢屢無故減少,是不是你搞得鬼?」
橋蕤連忙開始勸誡。
不勸還好,這一勸更是火上澆油。
「你治下的百姓自己跑了當了流民,關我什麼事?倒是你的士兵,私自潛入我吳郡境內不是一次兩次了,難不成是想要開戰嗎!」
「好啊!」王朗氣得直接站起身來:「反倒咬我一口!你若是這麼說,開戰又何妨!」
盛憲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來:「王大人莫不是我吳郡怕了你?打便打!」
一位吳郡郡守,一位會稽郡郡守,堂堂兩位郡守,竟然就要在九江郡的郡府之內動起手了!
橋蕤急得滿頭大汗。兩位郡守可都是來投靠殿下的,這要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徹底鬧翻了,自己該怎麼向殿下交代?
「王大人!盛大人!」
橋蕤連忙搬出殿下來:「你們兩位可都是大漢的忠良,是殿下的臂膀。怎麼能夠自相殘殺呢?殿下就快回來了,難道非要讓殿下知道你們兩位鬧得不可開交嗎!」
聽到長沙王的名諱,盛憲與王朗立時噤了聲。
儘管不再言語,面上的氣憤不滿卻並沒有因此平息分毫。
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清亮的少年音。
「本王已經知道了。」
三人皆是一驚,紛紛行禮。
「參見殿下。」
凌寒自外緩步走來,一身寶藍色的衣裳,雖因一路的奔波而略顯不整,卻並沒有因此有損分毫的尊貴之氣。
他徑直走向大堂中央的位置坐下,抬了抬手,開口道:「橋大人,既然王郡守與盛郡守如此交惡,你又何必勸解呢?」
橋蕤聞言一愣。
什、什麼意思?
「依本王看,此刻兩位只怕恨不得打對方一頓來出氣。」
凌寒笑道:「正好。本王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看手底下的武將切磋。這事橋大人也知道。是吧,橋大人?」
橋蕤驚疑不定地點了點頭:「是…是。」
他完全不知道長沙王殿下想做什麼。
總不會是希望盛憲與王朗先交戰一番,兩敗俱傷,這樣才能放心掌控吧?
這事要換作袁術,倒的確有可能。可是以他對長沙王這段時間的了解,根本不可能啊。
而聽到這樣的話,王朗與盛憲竟是相互看了一眼。
非常默契地,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之色。
凌寒繼續道:「武將之間的切磋,本王看得多了,也有些看膩了。可這郡守之間的切磋,本王還從沒看過。」
「兩位現在恨不得打對方一頓,本王又很想看這樣的打架。」
「既然如此,盛大人與王大人不如現在就來狠狠打上一架。」
「來,脫掉上衣,赤膊打吧!本王在這裡看著,也算替你們做個見證。」
說這些話的時候,凌寒語速平緩,認真的神色之中又帶著幾分好玩的意思。
看起來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觀看這麼一場打架。
盛憲與王朗面面相覷。
就算長沙王給他們下達了這樣的命令,他們也不可能真的在這大堂之上打起來啊。
於是皆低下頭,身體不由微微蜷縮,一言不發。
這樣的反應,凌寒早有所料。
他繼續道:「不是很討厭對方嗎?」
「怎麼?覺得在這大堂之上,兩位身為一郡之長,打起架來太丟臉了?」
凌寒的聲音赫然變得洪大且充滿威嚴:「因為不想丟臉,所以死活都不願意是嗎?」
「兩位身為一郡之長,為了這麼區區一點顏面,便不願意動手。可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卻要雙方的軍隊開戰。」
「為了這麼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要正式開戰。兩位可知,這隨隨便便的一句話,會有多少軍民為此失去性命!」
直到這個時候,橋蕤才算明白了長沙王的真實意圖。
盛憲與王朗更是同一時間跪了下來。
「殿下!」盛憲慌忙解釋道:「殿下明鑑,下官與王大人的確素有矛盾,但也不過是一點點邊境上的矛盾罷了,決不至於大動干戈。方才開戰之言,實是一時激憤,口不擇言。下官保證,吳郡絕對不會主動對會稽起兵。」
「對對對。」王朗連連附和:「殿下,正是如此。下官保證,會稽也絕對不可能主動對吳郡用兵。」
凌寒望了望二人,故作懷疑道:「是麼?」
王朗道:「殿下,如今下官與盛大人皆是殿下的臣屬,同為漢臣,又豈會自相殘殺呢?」
「王大人說得甚是有理。」
盛憲接過話來:「想當初長江水患,受災百姓不計其數。若非王大人的仁心,吳郡只怕要多死上許多百姓哪。」
王朗笑呵呵道:「我也只是不想看著那麼多人受苦罷了。再說,東南山越一事,盛大人雖不曾直接助我,卻也出力良多……」
一旁,橋蕤直接給看愣了。
這什麼情況?兩人方才還吵得不可開交,怎麼一轉眼就握手言和了?倒像成了多年的盟友似的。
這源自一個很有名的心理學定律。
如果凌寒想要逼迫他們和好,即使他們暫時保持平和,內心的敵視之心也不可能消失。
這種敵視之心會在日後的相處中不斷放大,直到某一方被徹底打倒,又或者雙方都逐漸將這種敵視轉移到凌寒本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