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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拱手道:「回殿下,小人原是荊州南陽人,也曾來過此地。只因得罪了地方長官,不得不逃去廬江,入了軍伍。」
凌寒又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入伍多久了?」
對方道:「回殿下,小人名為姚路,兩年前逃去廬江,正好趕上殿下募兵。」
凌寒這才仔細看了看他。
對方生得有幾分清秀,雖然入伍兩年,但眉間略帶書卷之氣。
一個讀過書的人,卻入了伍,想來是別有隱情的。或許,就是與那南陽某位地方長官的糾葛吧。
凌寒無意插手這種恩怨。
從一個大頭兵到成為自己的帳外兵,姚路想要做什麼,心裡自然有著他自己的思路。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也是時候回去了。
凌寒並沒有走原路,而是在姚路的指引下,通過另一條路返回。
路經一座府邸時,凌寒忽然停了下來。
府門偌大恢弘,牌匾極具氣勢,寫著兩個字:徐府。
這正是劉備賜給徐庶的宅子。
無論是投奔劉表,還是偷襲蔡瑁,都是徐庶的謀劃。
因此,劉備接管荊州之後,立刻賞了這麼一座宅院,徐庶不受都不行。
凌寒看著眼前這個徐府,心想這必然是重臣的府邸。
劉備手下姓徐的重臣……一時之間只能想到徐庶。
對於徐庶,凌寒還是充滿好感的。
不論才能,只看品性,這種好感甚至並不輸於郭嘉等人。
歷史上,他本名徐福,原是寒門子弟,後因俠義恩仇之事改名徐庶。
投奔劉備之後,多次立下功勞。因為母親的緣故不得不前往曹營,又留下了「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佳話。
就是不知道,徐庶心裡更加願意效忠的,究竟是劉備,還是漢室。
凌寒心道,或許今日應當單獨拜訪徐庶,以顯示他在自己心中的特殊地位。
念此,他帶著兩名士兵上前去。
門口的下人攔了下來。
凌寒身著便服,對方自然認不出。又因未來前途未卜,他語氣頗為不善道:「你是何人?可有拜帖?」
身後的士兵道:「放肆!」
凌寒抬手,表示不必計較。他看向對方道:「請前去通報一聲,就說長沙王來此。」
「長、長沙王……」
那人聽了嚇得猛一哆嗦,雙腿開始發軟。他萬萬沒想到,眼前之人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皇長子。
慌裡慌張地俯了俯身,他連忙向府里跑去。
不多時,一位面帶英氣的青年從府中走出。
來人一身青衫,分明是士人打扮,卻與尋常的士人大不相同,沒有半點兒的蒼白體弱之感——君子六藝中雖有射御之術,可大部分士人,卻會因加冠後棄置一旁而顯得文弱。
不論相貌,單說氣質,徐庶倒是與周瑜有些相似。
半文半武。只是少了幾分溫潤,多了幾分凌厲。
徐庶走下台階,莊重地行了一個禮:「草民徐庶,拜見殿下。」
凌寒聽了不由問道:「先生在荊州身擔要職,又何以自稱草民呢?」
徐庶答道:「只因是荊州之臣。如今襄陽已被殿下攻破,徐庶自然便成了白衣。」
凌寒微微擰眉。
徐庶道:「殿下若是不棄,不妨入寒舍小坐片刻。」
凌寒猶豫了片刻。
他原本就是想入徐府的,可徐庶方才的話反而讓他生出幾分警覺。襄陽城破,徐庶便成了白衣,倒像是只肯效忠劉備的意思。
不過……就算徐庶會武,自己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跟來的士兵都是好手,府門不遠的地方還有巡邏的其他士兵。
再者,劉備已死,徐庶又是至孝之人,豈會置他母親的性命於不顧,冒著風險行刺自己呢?
凌寒於是頷首,隨徐庶進入府內。
同時暗暗覺得,自己現在似乎也有幾分多疑了。
或許也並不值得奇怪。
凌寒努力地想要改變這個時代的人們,的確改變了不少。然而與此同時,要說這裡的人不對他產生一絲影響,又怎麼可能呢?
入府落座以後。
凌寒直截了當地問:「本王有一事想要問詢先生。」
「不知先生心裡真正想要追隨的,究竟是劉備,還是漢室呢?」
徐庶聞言,似乎早有所料,右手捋了捋那堪堪三寸的鬍鬚,道:「既非劉備,亦非漢室。」
凌寒一愣。
徐庶站起身,俯首道:「徐庶想要追隨的,自始至終皆是殿下。」
他緩緩解釋道:「當初,只因家中老母生病,不便遠行投奔殿下。劉玄德為漢室宗親,長居荊州,同樣有仁義之心,草民便暫且為他做事。」
「後聽聞殿下為諸侯所害。草民以為,唯有劉玄德接管荊州,西結益州劉璋,東協殿下舊部,合力北伐,方能攘除奸凶。」
「其後又聽聞,殿下倖免於難,而劉玄德欲與殿下為敵。自此,草民便託病不出。」
凌寒著實有些驚訝。
不但驚於徐庶對自己的追隨,還驚於徐庶的豪爽坦然,直接將心中的這些話說了出來。
換作其他士人,大抵不會如此。
凌寒正欲為他封個官職。
這時,徐庶又道:「草民毛遂自薦,敢請為殿下出使益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