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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幾個人,卻老是不見蹤影:要不是在休息室里看錄像,就是聚在一邊拄著掃帚聊天了。
換成別人的話,早就要心懷不滿了。
也就是這個脾氣好得過分的笨蛋,才會傻乎乎地任由別人欺負。
「那明晚要出來跑一跑嗎?」高橋涼介神色認真地頷首,繼續問著:「不想在秋名的話,就換個地方。」
「池谷前輩他們說要為我辦送行會,」拓海有些為難,無意識地拿著吸管戳已經只剩下冰塊的杯底:「等結束後,應該比較晚了。」
「沒關係。」
高橋涼介的聲線低沉悅耳,讓離得很近的拓海的耳廓莫名有些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高橋涼介又問:「到時會喝酒嗎?」
「應該吧。」就算參加的人只有很熟的池谷、健二前輩和阿樹,為了省錢而很少參加交際活動的拓海,對於細節也並不清楚。他不太肯定地說:「酒很貴,應該不會點太多的。」
「這樣麼。」高橋涼介微微笑著,很自然地問:「那你快結束提前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聽著大哥那莫名溫柔的聲調,旁聽的高橋啟介不禁打了個寒顫。
為了掩飾,他毫無自覺地學起了拓海,拿著吸管對杯底一頓狂戳,將溶解到一半大小的冰塊都攪得「咔嚓咔嚓」作響。
「誒……?」
藤原拓海怔愣一下,當場被這突然的提議給驚到了。
「那怎麼行!」他趕緊擺手,受寵若驚地謝絕了:「十分感謝涼介先生的心意,但真的不用了!池谷前輩每天都開車來,已經約好了下班後坐他的S13一起去。我應該不會喝酒,離得不遠的情況下,可以直接坐車回家。就算真喝醉了,池谷前輩或者健兒前輩肯定也會送我們回去的。」
「嗯。」
高橋涼介不置可否地應了聲。
自以為已經說服了涼介先生的拓海,心裡微微鬆了口氣。
這個話題Pass掉後,高橋涼介很自然地就剛才的比賽,又跟拓海聊了起來。
對於對數據一竅不通,全靠野獸般的強大天賦開車的高橋啟介,很快就痛苦地意識到……就算兩人似乎是為了照顧他,一直用些比較淺顯易懂的名詞,一旦數據串聯起來,他還是聽不懂。
但讓他扭頭走開,他又實在不甘心,於是板著臉裝作能聽明白的樣子,一直強撐著。
然而他那個看似斯文穩重,其實冷清的大哥,這次跟這個披著數據流皮的天然呆,簡直聊得比上次的興致更濃。
不知不覺地,就在餐廳里坐了兩個多小時。
中途發呆的啟介都有些餓了,乾脆木著臉叫了份咖喱飯。
等拓海偶然發現,時間已經接近一點了。
他實在不想在困得要命的情況下去送貨,於是只好依依不捨地跟高橋兄弟告別,趕緊開著86回家。
只是在拉開駕駛室一側的車門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助手席上。
涼介先生送給他的那束大得有些誇張的玫瑰花,由於被他固定得很好,就算經歷了一場激烈無比的比賽,也沒有散架。
除了花瓣和枝葉被強猛的橫向G力甩掉了一點,總體看著有些歪……
但稍微整理一下,就又是很精緻好看的樣子了。
拓海坐在駕駛位上,系好安全帶後,卻沒有立刻發動引擎,而是轉過頭,情不自禁地盯著它發了會兒呆。
說不清楚原因,他忽然飛快地左右看了看,確認附近沒有人後,飛快伸出手來,小心地捏了下那紅紅的花瓣。
看起來冰涼冷清、很不好親近,但真正碰觸到就會知道,其實是很溫和柔軟的。
拓海腦海中冒出這個奇異的想法後,收回了手,重新握上了方向盤。
也算他運氣好。
當他剛回到家,做賊一樣將玫瑰花藏在身後,用螃蟹般的步伐走到玄關時,卻發現裡面一片漆黑。
老爸不知道去哪裡鬼混了,居然比他回來得還晚。
但這次藤原拓海卻沒有抱怨貪喝酒的老爸,反而有些高興。
太好了。
不用被老爸看到這束玫瑰花,然後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拓海把花帶回了自己房間,找了一圈也沒能找到花瓶。
對這個結果,他是毫不意外的:在只有藤原父子居住的豆腐店裡,既不可能花錢去買沒用又很貴的花,也沒有送花的情調,更不可能有人瞎了眼,送一個窮得要死的高中生和豆腐店的老頭子花。
雖說在出車禍前,他參加過很多比賽,在後期一些比較大型的賽事裡得到冠軍時,出現過很多熱情粉絲給他獻花……
但不管是重來前還是重來後,他18歲時收到的第一束花,都是涼介先生送的。
拓海最後只找到一個捏起來質量比較好的飲料瓶子,拿美工刀切掉上半部分後,在下半瓶身里壓了一些小石頭,勉強充當臨時的花瓶了。
不可思議的是,就算是在這麼寒酸的花瓶里,這束一看就很貴的玫瑰花也還是顯得很好看。
或許是它象徵的意義,與眾不同吧。
拓海心情很好地托著腮,盯著它看了好幾分鐘,才走開去洗澡了。
第二天是周日,上午不用六點多起來準備上學,只要八點多起來,九點前趕到加油站就行了。
或許是因為在昨晚的比賽後,放鬆地跟涼介先生在餐廳里聊了很久,又定下了配合對方論文採集數據的新『短期工作』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