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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隻鳥都有自己的「家」,其實那就是用金子打造的鳥籠。
與普通鳥籠相比,裡面的空間大得驚人,各種設備一應俱全,有鳥兒吃飯喝水用的食器,每隔兩個時辰就會更換一次。鳥籠內每個地方都精心用棉花和軟布包住,似乎是為了防止鳥兒不幸撞傷。
容澤注意到,飛翼的眉頭越鎖越緊,一副幾乎要窒息的模樣,只是礙於有其他人在場,沒說什麼。
等出了正殿,飛翼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大口呼吸著。
容澤遞過去一顆薄荷糖:「給。」
飛翼忙把糖塞入口中,一股清神醒腦的涼意直衝腦門,他感覺清醒了許多,謝了聲。
容澤擔憂地看他,低聲問:「你沒事吧?」
飛翼做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同樣壓低聲音道:「再多呆一陣子,我都要窒息了!」
「有這麼嚴重?」
飛翼攤手:「我不知道其他羽族住在這裡是什麼感覺,如果是我,那我估計得瘋。」
即便是用金玉打造的籠子,那也是籠子,作為嚮往天空的羽族,誰願意被常年關在籠子裡不得自由?
兩人正竊竊私語,就聽武羅道:「這裡是聖女與祭司的居所。」
聖女和祭司在青要山女兒國的地位崇高,可以說僅次於女神武羅與聖鳥鴢鳥。
聖女是武羅女兒丹青公主,她也是一名女神,擁有不老不死之軀。她已經擔任很多很多年的聖女,從聖殿創建之日起,她就是聖女。
其餘兩名祭司是丹青公主的助手,她們很小的時候被從要人中選出來侍奉聖鳥,從小就跟在丹青公主身邊,連家人都很少接觸。
此後一生,她們都將與聖鳥相伴,照顧它們的起居,這是她們的職責,也是榮耀。
不知道是不是建築風格的影響,同正殿一樣,聖女和祭司住的大殿也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即便頭頂有驕陽照耀,容澤還是覺得後背陰涼。
或許是他抖得太明顯,元始突然握住他的手,指尖對著指尖,掌心貼著掌心。
容澤大吃一驚,下意識要抽回手,卻被元始更緊得握住。他滿天通紅,做賊似的小心朝四周看了兩眼,壓低聲音:「幹什麼呢,這裡這麼多人。」
元始鳳目半眯,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
容澤只覺一股暖流順著元始的手掌傳遞到自己的掌心,爾後又沿著經脈向全身蔓延。那種陰森的感覺瞬間消失,渾身暖洋洋的,叫人舒服得想嘆氣。
「咳,謝謝,我好多了。」容澤不大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想歪了,還以為元始要幹壞事。
元始眉梢微挑,也不去戳穿他,只道:「此地有幽怨氣。」
言外之意,所以他才會覺得冷。
幽怨氣?聽起來不是很好的詞。
容澤本想追問的,但到底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候,只能暫且壓下心中的疑惑,隨著人群踏入聖女殿。
容澤原以為也會看到一個豪華的寢宮,就像方才見過的正殿一樣,連鴢鳥喝水用的碗都是用水晶製成的。
出乎意料的是,這殿內竟異常素淨,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簡陋。
三間臥室布局大體相同,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用來放置雜物的小箱子,就再無他物。
容澤暗想,這簡直比他當初的出租屋還要簡單,至少他還有個柜子呢。
另外兩名要人祭司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丹青公主聽說也是雙十年華的模樣,按理來說,正處於青春期的小姑娘,應該愛嬌愛俏才是。
結果呢,她們的房間看上去如此暮氣沉沉,無比乏味。
聖女與祭司失蹤後,整間大殿都被仔細搜查過,一應物件都保持著原樣,眾人一一檢查過去,卻未發現異常。
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連被褥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看起來並不像事發突然的樣子。
容澤問武羅:「聖女和祭司失蹤前有發生可疑的事嗎?比如颳大風之類的。」
他聯想到自己當初的遭遇。
武羅沉默著搖頭。
她身邊的護衛低聲道:「丹青聖女一向將聖鳥料理得很好,聖殿也從未出現過任何問題。」
所以聖女聖鳥的失蹤才會引起這麼大的恐慌。
元始突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現今女兒國一年大約有多少嬰兒出生?」
武羅一愣,不大明白他問這個是為了什麼,還是如實回答:「往常大約每年五六十,去年少了些,只有四十五人。」
容澤不由皺了皺眉:他方才了解到,這鴢鳥的繁殖率並不高,一年有兩次繁殖期,每次大約可以生一到二枚蛋。現存的鴢鳥共有五十三隻,其中有三十六隻是雌鳥。按照新生兒的出生數量來算,它們每年下的蛋幾乎都用來給要人們食用。
他一問,果然如此。鴢鳥產的蛋,除了部分固定用來繁育新的鴢鳥,大多數都是給求子的要人食用。
他還了解到,其實最初的時候,早在在這個聖殿建立之前,鴢鳥的數量要比現在多得多,它們成群生活在山林之中,隨處可見。
但不知從哪天起,鴢鳥的生育率越來越低,而新生鴢鳥的夭折率也跟著逐年增高,可能三隻新生鴢鳥里最終只有一隻能活下來。
對於這種情況,要人們束手無策,只好進一步加強對鴢鳥的保護,獻出最好的食物,提供最優渥的居住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