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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獳獸被困在耿山禁地中,平時倒沒什麼動靜,一旦有人闖入禁地,就會發出警報。正因如此,計氏家族才一直留著此獸,作看守禁地之用。
計雲久去不歸,少婦放心不下,遂親自來找。
計雲正要開口,就聽容澤道:「這位想必就是丹青聖女吧。」
此言一出,在場之人除了元始,臉色驟變。
「你,你……」計雲一副見鬼似的表情瞪著容澤,胸口上下起伏,泄露出此刻他內心的不平靜。
丹青下意識護住肚子,愣愣地盯著他。
至於另外兩名少女,此刻更是六神無主,一副快要昏厥的模樣。
容澤心中暗嘆,果然,他都猜對了——
聖女和祭司並非無故失蹤,她們是自願離開青要山的。
見事情敗露,丹青反而鎮定下來,深吸一口氣,微微抬起下巴,道:「沒錯,我就是丹青。」
計雲沒做聲,只是上前一步擋在妻子面前,大有視死如歸之態。
容澤見他們這模樣,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輕輕一嘆,道:「兩位誤會了,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查清楚真相,希望大家都坦誠一點,有什麼問題,咱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從丹青口中,容澤得知事情的經過。
原來,計雲也沒有完全撒謊。
他的確是在追擊獸潮的過程中受了重傷,他一路支撐,想回天庭求援,但中途還是精力不支昏死過去,從雲上掉落,地點正好是青要山聖殿附近。
當時丹青正帶著兩個祭司採摘某種植物的果實,這是鴢鳥最愛的口糧。她們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忙過來查看,便發現渾身是血的計雲。
兩位祭司從出生就不曾見過男子,何況對方還傷成這樣,可把她們給嚇壞了。
還是丹青安慰了兩位小姑娘,冷靜上前查看情況,發現計雲傷得很重,決定帶他回聖殿給他療傷。
她暫且不打算將此事上報武羅,她很清楚自己母親的性格,對世間任何男子都深惡痛絕。一旦被她知道此事,眼前這名神將只怕是真活不成了。
兩位祭司是丹青一手帶大的,很聽丹青的話。三人偷偷將男子帶回聖殿療傷,為避人耳目,就把他安置在丹青的房間裡。
計雲的那柄劍明顯是男式佩劍,劍上有濃重的殺氣,若是放在外面,很容易引起他人注意。丹青想到,「快遞驛站」的拴猙石正好能鎮壓這種氣息,便趁夜將間埋在該石之下。
而他們離開時,因行動匆忙,丹青一時忘了此事,那劍就留在了那裡,直到被容澤發現,順藤摸瓜找到了耿山。
丹青因長期居住在聖殿中,身邊除了祭司就只有不會說話的鴢鳥,這樣枯燥無味的生活持續了千萬年,她沒事就翻翻醫書,外出采采草藥,練就了一手好醫術。
在她的悉心照顧下,計雲的傷有所好轉,漸漸清醒過來。
他醒來時,丹青正在給他額頭上的傷口,四目相對,都有些發愣。
「姑娘,這裡是?」還是計雲先開口,他嗓音渾厚低沉,是種與女子不同的,陌生而神秘的聲音。
丹青最初救人的目的只是出於醫者仁心,不忍將對方扔在荒郊野外讓他自生自滅。
別看她在祭司面前表現得那樣淡定,但其實她內心也慌得不行,半天才憋出一句:「這裡是青要山。」
愛情就這樣悄然降臨。
「所以你們相愛後,擔心武羅女神不同意這門親事,就約定私奔?」容澤摸著下巴問。
丹青苦笑:「不完全是因為這個原因。」
容澤:「那是為了什麼?」
「為了聖鳥,也是為了她們。」丹青指了指兩個連頭也不敢抬的祭司,輕嘆道。
丹青說,青要山的女兒們,從出生那一天起,就註定將永遠囿於一方山水之中,無法見識到外面的世界,過著與祖祖輩輩一樣的生活。
「她們從小就被教導不許出山,因為山外有可惡的男人,那些人會欺騙她們,傷害她們。」丹青面露憂傷,「也曾經有人想偷偷離開,被發現後……」
「怎麼樣?」容澤追問。
「接受禁閉。」
容澤皺了皺眉,不贊同地搖頭:「這不是因噎廢食麼?」
就因為青要山的先祖曾被男子傷害過,所以後代就不被允許與男子接觸,這未免太不近人情。
丹青嘆道:「還有鴢鳥,它們被尊為聖鳥,卻永遠失去自由。」
容澤想起在青要山聖殿看到的那些用金銀珠寶打造的囚籠,一下子想明白當初元始評價聖殿有「幽怨氣」的含義。
不管是人還是鳥,都渴望能自由自在地生活,若是長期不得自由,會影響身心健康。難怪聽說鴢鳥一族原先繁盛強大,現如今只剩寥寥幾十隻。
他問:「那鴢鳥呢?」
兩位祭司留在丹青身邊,那五十多隻鴢鳥卻沒看見。
丹青平靜道:「我放走了。」
容澤震驚:「都放了?!那萬一它們不能適應野外生活怎麼辦?」
他雖然沒養過鳥,但聽說有些家養的動物習慣了被豢養,離開了飼主,反而會活不下去。
「不會,它們會平安的。」丹青語氣堅定。
容澤深深看她一眼,明白了:丹青是怕他們會找到鴢鳥,再把它們帶回去,才故意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