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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一躍,跳入揉面用的板子,在潔白的麵團上留下自己淺淺的腳印。又就地一滾,揚起雪白的粉末。
容澤回過頭,恰好看到這一幕,發出絕望的吼聲:「我剛揉好的面!」
這回總該生氣了吧?
元始眼底划過精芒,九條尾巴來回晃動,似在挑釁。
他的瞳孔豎成一條直線,尾巴繃直。
他想,只要這個人族一動手,他就能知道他的底細。
是西方教,還是什麼妖魔鬼怪,甚至可能跟混沌之氣有關……總之很快就能見真章。
容澤氣勢洶洶地衝到元始跟前,擼起袖子,長臂一揮——
迅速將剩餘還未被污染的糯米粉收到隨身空間。
身手還算敏捷,不過光憑這一點也看不出什麼。元始暗想。
來了!
他精神一振,注意容澤接下來的動作。
只見容澤一把拎起元始的後頸肉,輕輕抖動。伴隨他的動作,潔白的麵粉簌簌往下落,似是大雪紛飛。
元始都已經做好被攻擊的準備,不想容澤只是抖落他身上的糯米粉,就把它放走了。
元始:喵喵喵?
這節奏不大對。
這個人族都沒有脾氣的嗎?這樣都不能讓他動怒。
還是說,他已經看破自己的意圖,故意裝作不生氣?
元始心頭一凜,看向容澤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警惕。
容澤對著滿地狼藉輕輕一嘆。
也不知大白到底是怎麼了,這兩天總是喜歡上躥下跳,給他帶來不少麻煩。
莫非是到叛逆期了?
容澤越想越有可能,畢竟大白這體型看起來就像未成年的幼獸。
話說神獸大概也是有叛逆期吧?
容澤雖然沒帶過孩子,但也知道,面對叛逆期的未成年,更應該多加關懷,單純的打罵,只會把他們推得更遠。
這麼想著,他看向元始的目光更是充滿慈愛。
「大白,來。」他朝元始招了招手。
元始一怔,不知道他意圖何在,沉吟片刻,慢慢踱步到他身前,在距離他還有一米的位置,停住腳步。
也許他要動手了,元始暗道。
不知為何,胸口有些發悶。
容澤主動上前一步,從隨身空間摸出一個毛線團放在他跟前,溫柔道:「喏,你的玩具。」
「……」
元始後知後覺地發現,容澤好像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只把他當做不懂事的靈獸看待。
「這個可好玩了,你乖乖玩這個,待會兒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容澤蹲下摸了摸他的腦袋,用商量的口吻溫聲細語道。
這凡人把他當成什麼了?那種隨隨便便施點小恩小惠就能哄騙的低等獸類嗎?
元始瞪了容澤一眼,鬍子抖了抖,一爪子拍飛毛線團,很有骨氣地跑開。
容澤眨了眨眼,半晌才反應過來,撓了撓頭,自言自語:「不喜歡毛線團嗎……」
沒有元始的干擾,容澤終於可以順利進行酒釀圓子的製作。
他重新取來新的糯米粉,拌入少量水揉成光滑麵團。將麵團靜置一刻鐘後,將其搓成大小均勻的小圓團。
鍋里的水沸騰了,將糯米圓子在鍋中煮開,等圓子熟透浮上水面後,再倒入打散的雞蛋,迅速攪拌成花。
酒釀不宜多煮,以免酒精揮發口味發酸。
熄火以後,他打開貯藏酒釀的玻璃瓶,舀了幾勺發酵好的酒釀倒入熱水中,攪拌均勻,再放入紅枸杞作為點綴。
「大白,來吃點心啦。」容澤盛好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酒釀圓子,呼喚愛寵的名字。
元始其實沒有走遠,他就藏身於容澤頭頂的樹梢間,但自尊心不允許他這麼快就露面。
非得給那凡人一個教訓不可,他冷笑。
只不過……
他深吸一口空氣中微醺的清甜的味道,下意識咂了咂嘴。
話說回來,如果他打翻了那碗甜湯,這個凡人還會有好臉色嗎?
元始眼裡閃過精光。
「大白,你可算回來了。」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元始,容澤大喜,將碗遞到他跟前,「今天的點心你一定會喜歡。」
他知道元始嗜甜,還特意多加了兩勺糖桂花——正常情況下,發酵成功的酒釀是不用再加糖的,它自身的甜味甚至能掩蓋酒的味道。
元始半眯起眼,身體微微躬起,可還不待他實施成功自己的計劃,嘴裡已經被塞入一勺甜絲絲的湯水。
他一怔,無意識咽了下去,隨後臉色一變。
他忘了破壞的目的,下意識再喝了一口,發現除了津甜津甜的糖水,裡面還混有一種口感軟糯的糰子,嚼起來有點彈牙。
見元始乖乖喝下酒釀,沒有像先前一樣胡鬧搗亂,容澤腮邊的梨渦再度浮現。
他就知道,大白一定會喜歡酒釀小圓子。也不枉他忙活半天,想方設法安撫這個「叛逆期」的幼崽。
元始懷著複雜的心情,在容澤的投餵下,一口一口吃完了一大碗酒釀小圓子。
他的腦子暈暈乎乎,心想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要再來一碗嗎?」容澤見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笑著問。
九尾獸突然低低叫了一聲,往容澤懷裡一撲,把他嚇了一跳。
「大白?」容澤不知所措地放下碗,將舉止古怪的小獸從懷裡扒拉出來——不這麼做的話,他的衣服恐怕就得給某獸給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