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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見了他自然沒什麼好臉色,這個擅長投機取巧的人族修行者似乎也毫不在意,臉上仍掛著熱情洋溢的笑容,就連最挑剔的人,也無法挑出什麼毛病。
容澤抱著小小白,好奇地打量這座由人族修行者建造起的小城。
城牆看起來歷經滄桑,但很結實,顯然是用術法加固過。城牆上有由人族修行者組成的巡視小隊,時刻不間斷地來回巡視。
進了城,街道還算寬敞,道路兩旁的房屋也同樣被加固過,除了巡邏的守衛,幾乎沒有閒雜人等。
容澤挑了挑眉:這與他想像的似乎不大一樣?
先前觀那「石城主」做派,他還以為這是個好大喜功的人。
容澤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悄悄打量黑水城風貌時,也有一雙眼睛在暗中觀察著自己。
石立言很早就看到這個明顯是人族的少年,他似乎與其他人格格不入,除了元始天尊外,眾人都有意不與他走在一起,雙方間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
片刻,石立言進一步發現,這個人族腳步輕浮,步行的時間久了還有些喘。
這體力,別說那些已經修成不死之軀的仙者,就連水平最差的人族修行者都比不上。
他撇撇嘴,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與嫉妒。
隨後他的目光又落在容澤懷裡那隻安靜乖巧的幼獸身上,不知想到什麼,眼神劇烈閃爍。
終於到了驛館,容澤輕輕呼出一口氣:沒有車輦,城中規定非緊急情況不允許飛行,走了這麼久,還抱著小小白,說不累是假的。
驛館從外頭看著氣派,但步入其中,迎面撲來一股土腥味。
「什麼味?」有人捏著鼻子小聲抱怨。
「實在抱歉,」石立言連連作揖,胖胖的臉上堆滿歉意的笑,「這是在曬黑草。」
「黑草?就是那種吃了能固本培元的水草?」飛翼問。
「正是。」石立言指了指晾曬在院中那一條條黑漆漆的長條植物,滿臉悲戚道,「請天尊恕罪。這段日子以來,我黑水城備受狂化獸潮侵擾,城民們誓死抵抗,然傷亡慘重。這種黑草的功效雖比不上崑崙仙境的仙草,但已經是我們能找到最好的藥了。
說著,他還抹了把淚。
聞言,不少人都露出惻隱之色。
「獸潮實在可惡!」飛翼乾脆從袖裡乾坤中掏出一瓶丹藥仍到他懷裡,「石城主,此乃我師普賢真人親自煉製的丹藥,有醫死人藥白骨之效,送你了。」
「多謝仙師,多謝仙師!」石立言眼中划過狂喜,但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當場跪地,結結實實磕了三個響頭。「小人代表我黑水城所有子民叩謝仙師!」
這也太誇張了吧……
容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瞅了瞅周圍人的臉色,還是吞了回去。
其他弟子見狀,也紛紛慷慨解囊,有送仙藥的,也有送法寶的。
對於這些仙二代仙三代而言,這些東西不過是唾手可得的小玩意,然而對人族修行者來說,卻是難得的寶貝。
嘖嘖,石城主這頭磕的可真夠值的。
容澤暗想著,下意識看了元始一眼。
元始仍是那副修了無情道似的表情。
不知是不是錯覺,容澤仿佛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嘲諷。
石立言收禮收到手軟,最後一點,發現在場的除了元始以外,也就那個容澤沒給他禮物了。
元始他不敢肖想,至於容澤……
他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不屑,又立刻堆滿了笑,道:「諸位仙師,客房在這裡……」
***
黑水河。
第一次聽到這名字的人會以為,這是條黑色的河流。其實不然。
與一般河流相比,黑水河的水色的確較暗,但那是因為河中生長著墨色水草的原因。
這種名為黑草的水草是當地特產,出了這片水域,就無處可尋。
黑草形狀細長,約莫有半米長,葉片呈針形,葉柄很長,一到夜晚,就會發出「沙沙」的聲響。
之所以對它這麼了解,因為容澤屋子外有條黑水河的支流,裡面長滿了黑草。
白天還好,每每入夜,那煩人的沙沙聲吵得人難以入眠。
來到黑水城的第一天夜裡,容澤幾乎整晚都沒怎麼睡著。小小白也被吵醒過好幾次,最後乾脆把腦袋埋進他懷裡睡覺。
第二天,他找到這座驛館的管理者,向他提出,能不能換間不靠河的房間。
「想換房?」那個留著山羊鬍的人族修行者高高挑起眉,露出「你在開玩笑嗎」的表情。
「不好意思,」他皮笑肉不笑道,「房間都是安排好的,不能換。」
容澤不死心:「能不能通融通融?我看那邊還有幾間空屋子——」
「說了不能換就是不能換!」山羊鬍粗魯地打斷他,冷笑,「你是來遊玩的還是來抗敵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要求換房,我們還要不要干別的活了?」
容澤被說得啞口無言,一臉尷尬。
「我要去工作了,借過!」山羊鬍理都不理他,抱著一筐曬好的黑草從他身邊走過。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那籮筐重重撞上容澤的腰,叫他當場痛呼出聲。
「嘻嘻……」
「哈哈,幹得漂亮!」
拐角處,幾個人鬼鬼祟祟躲在牆後,目睹這一幕,笑得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