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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飛翼還想說什麼,卻被容澤打斷:「好啦,我意已決,就這麼定了。」
他的語氣里有種不容拒絕的嚴肅。
有那麼一瞬間,飛翼以為自己面對的是元始或是家族族長這樣的權威人物,有著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威嚴。
面對意外流露出王霸之氣的容澤,飛翼在吃驚之餘,束手無策,最後只好勉強同意,並千叮嚀萬囑咐,一旦有情況,隨時呼救。
容澤笑道:「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轉眼,他又變回那個溫溫柔柔的阿澤,一身凌厲盡消。
羽人軍也發現在二八神身邊跟著的那群人,以為他們是一夥的,更是緊張,拽緊手裡的兵器,隨時準備反擊。
沒想到,那群人卻突然停在原地,沒有上前一步的意思。
在此之前,羽人軍也跟發瘋的二八神交過幾次手,每次都是二八神主動進攻,絲毫不給羽人軍喘息的機會,哪裡會像現在這樣,還特意停下來給他們布置陣型的時間。
莫非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的變化?
羽人軍的首領是個很有經驗的老將,當發現二八神的異常後,立刻下令暫且停止進攻,觀望對方究竟要做什麼。
不多時,他看到有人從二八神身後走了出來,孤身朝軍隊所在的方向走來。
「將軍,這……」副將滿臉無措,不知該不該出手。
老將羽霆半眯起眼,下令:「等一下,且看他想做什麼。」
那人一直走到羽人軍隊伍前才停住,對前方的衛兵拱了拱手,朗聲道:「在下打崑崙而來,有一事想向你們主帥匯報。」
這個消息被一層層傳到羽霆耳中,他挑了挑眉:「來自崑崙山?闡教弟子?」
他若有所思:「聽聞闡教一直有派人到各地鎮壓獸潮。」
「將軍,此人所言,不可全信。」副將緊張提醒。
羽霆反問:「你覺得他像是狂化的樣子?」
「這……」副將噎了一下,「眼下這種情況,還是小心為上。」
「這種情況是什麼情況?」羽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是獸潮肆虐,還是西——」
「將軍,慎言!」副將嚇了一跳,忙打斷他,緊張地朝四周望了望,壓低聲音,「有些話可不能亂說。」
見部下如此小心,羽霆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堪堪把胸中怒火壓了下去,從鼻腔擠出冷哼,硬邦邦道:「也罷,不提這種煩心事。你讓那個來自崑崙的年輕人過來,本將倒想看看,他究竟帶來了什麼消息。」
「可是……」
「你難道想抗命不成?」
副將見他心意已決,只好答應下來,親自將對方帶到羽霆面前。
「年輕人,你說有事要向本將匯報?」羽霆饒有興趣地打量容澤,見他相貌斯文,雙目清明,不像是狂化的樣子。
再聯想到先前二八神的異常舉動,他心中輕輕一動。
容澤也在打量這位據說戰功赫赫、連國王見了也要以禮相待的老將。
只見他頭髮花白,精神卻很好,雙目炯炯有神,身姿挺拔,聲如洪鐘。若不看臉,還以為他正當壯年。
「羽霆將軍,」他笑著開口,「我的確有事相告……」
***
「阿澤!」見容澤出現,飛翼頭一個衝上來,見他全頭全尾,不像是受傷的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你沒事。怎麼樣,順利嗎?」
容澤目光複雜,欲言又止。
飛翼察覺他的異常,心中一驚:「莫非他們不相信?」
「倒也不是。」容澤眉頭輕鎖,嘴唇翕動,「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他原本以為,二八神恢復清醒的消息一定會震驚羽人軍。沒想到那個老將軍聞言,卻沒表示出多大的震驚,似乎認為這都是理所當然。
來之前他設想過許多種可能性,最糟糕的不過是對方不相信自己的話,卻唯獨沒料到這種情況。
對方未免也淡定過頭了吧,莫非羽人生性如此?
「這麼會這樣?」連二八神也覺得羽人們的表現很是奇怪,「他們原本不這樣的啊。」
「不管怎麼說,他們能接受就是好事。」飛翼樂觀道。
這倒是。
在誤會解除後,羽霆遣散了羽人軍,並同意讓他們一行人進城等候「教中長輩」。
在獸潮肆虐之際,能有片瓦遮頭,不必在荒蕪的平原風餐露宿,也是件叫人歡呼雀躍的喜事。
告別二八神,眾人朝羽民國行進。
羽霆特意留下一小兵為他們帶路,進了城門,眼前是條繁華的街道。
路上行人不少,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人們臉上神色恬淡,表情輕鬆,看不出災難將至的跡象。
容澤頗有點驚訝,先前觀羽人軍那如臨大敵的架勢,他還以為城內也是秩序緊張。
沒想到當地百姓面色平常,像是絲毫不知城外的世界正遭遇著怎樣的恐怖。
先前途徑厭火國,當地人的表現可不這樣。國內幾乎是全民皆兵,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街上幾乎沒有人在閒逛。
哪裡像這裡,道路兩旁擠滿了商販,吆喝聲不絕於耳,逛街的人也不少。
「真奇怪……」
容澤聽到飛翼自言自語,心中一動,忙問:「你也覺得不對勁?」
「對啊,」飛翼用力點頭,滿臉疑惑,「聽二八神說,這羽民國物產豐富,國民富庶,百姓個個身著綾羅綢緞,頭戴珠寶翡翠。可我怎麼覺得,事實好像並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