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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對五條老師很有好感嘛~」太宰治笑道,「你很有錢,肯定不是為錢辦事,又那麼強,想來想去也只有你懷著崇高理想這種答案了,是不是?」
「是啊。」五條悟乾脆地承認了,「咒術界的問題,可不比怎麼祓除咒靈的問題小呢。」
「為什麼?」太宰治抬眼看他,「和那兩個遊戲機有關?」
這小鬼真是有點過分敏銳了。
五條悟眯了眯眼,突然道:「你一直說悠仁會死會死的,就是知道他也是我計劃中的一環,才故意說出來氣我吧?」
「怎麼會是氣你呢。」太宰治故意裝作難過地嘆了口氣,「我明明是想出點小力幫幫忙嘛。」
「你……」
「嗡——嗡——嗡——」
手機的震動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大半夜的打電話,如果不是詐騙那麼絕非好事。
五條悟接起手機,還沒說話,那邊就傳來伊地知監督慌亂的聲音。
「五條先生——」他匆忙道,「虎杖君死了。」
五條悟心下一愣,下意識往黑髮咒靈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太宰治勾起嘴角,一臉意料之內的微笑,用口型對他說道——
「你瞧,我說對了吧。」
第21章
解剖室中充斥著福馬林和消毒水的味道。
虎杖悠仁的屍體躺在硬邦邦的解剖台上,上面覆著象徵死亡的白布。
頭頂慘白的燈光將一切都襯得愈發冰冷。
氣氛是一片壓抑的沉默,伊地知潔高有些站立難安,他已經告知了五條悟事情經過,然而……
因為五條悟不在,所以在不知目標會變成特級的前提下,上層派遣了三個一年級生去處理……這種「失誤」連作為內勤的伊地知潔高都免不了生疑,儘管他礙於職責和身份無法置喙,可顯然,五條悟已經認定了這是上層對他的警告和敲打。
——通過借刀殺人的方式,除掉他護在羽翼下的學生。
伊地知潔高進入高專工作已有多年,在他的印象里,這是總玩世不恭卻遊刃有餘的五條悟第一次展露出真實的怒意,以及……殺意。
五條悟的確很憤怒,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不顧一切地宰了那些噁心透了也煩透了的垃圾們——他完全有這個能力,可他知道不能,一旦失去理智,先前所做的努力將前功盡棄,所以,這時候的憤怒更像是事情無法挽回後、無可奈何的宣洩,只代表了他的無能為力。
而意識到自己仍需忍耐後,五條悟愈發憋屈了。
接著,他忽然想起什麼,轉向了太宰治。
黑髮咒靈很安靜,事實上,除了接到虎杖悠仁死訊時的那句預言成真的感慨,在趕回高專的路途上,他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儘管五條悟也沒有心情交談,但本應合乎常理的奚落和嘲笑……通通沒有。
太宰治站在角落,背抵著牆壁,以一種置身事外的姿態望著解剖台的方向,褪去以往嬉皮笑臉的面容格外沉靜,眼中有種超脫於世界的清醒,就如同他從一開始就篤定了虎杖悠仁會落得這般下場一樣。
也因為太過清醒,他的身上總有一種若即若離的游離感,像是無根的浮萍。
或許是感知到五條悟的注視,太宰治看了過來。
與那雙深不見底難以窺探的鳶色眼眸對視了數秒之後,五條悟忽然冷靜下來,然後,他在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就在這時,高專的醫師家入硝子推開門走了進來,這位面容姣好眼底下卻掛著黑眼圈的女醫生做事十分雷厲風行,一邊詢問著解剖對象的基礎信息,一邊已經掀開了蓋屍布,然而剛剛戴上一次性手套,極富戲劇性的一幕就發生了。
虎杖悠仁忽然從解剖台上坐了起來,他復活了,準確說——
他詐屍了。
伴隨著虎杖悠仁「我為什麼是全luo啊!」的震驚、伊地知「詐、詐屍了!」的驚恐、以及家入硝子未能解剖的遺憾,原本冰冷凝重的氣氛陡然卡殼,隨即徹底放鬆下來。
太宰治看著師生倆沒事人一樣地打招呼,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嘴角輕輕扯起,笑了笑。
如果他還能回去的話,會不會也像是詐屍一樣,把所有人都嚇一跳呢?某些人被嚇到後說不定會氣得揍他,敦估計會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往他身上撲,說不定還能再欣賞到芥川君的大變臉呢……
太宰治嘴角的弧度忽然消失了,因為他意識到自己正在幻想根本沒有發生、也可能不會再發生的事。
況且,死了就是死了,死而復生這樣的奇蹟根本不可能發生在他的世界。
正詢問虎杖悠仁身體情況的五條悟突然看向了太宰治。
「咦?這就是你養的那個咒靈嗎?」無所事事的家入硝子終於發現了存在感極低的黑髮少年。
最近五條悟身邊帶了個人形咒靈這事瞞不住,雖然當事人和高專沒有刻意去宣傳,但大家也陸陸續續地都知道了,一些不明情況的人還懷疑難道五條悟也會操縱咒靈了不成。
「是啊。」五條悟瞬身出現在太宰治的身側,將人瘦削的肩膀一攬,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地就輕鬆押著他往前走了幾步,離開了角落,一邊跟同期的老同學怨念吐槽,「你別看他長得乖巧伶俐,其實養起來可煩人了。」
家入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