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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陰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頭頂的高空。
五條悟嘴角微微上揚。
算了。
他閒庭信步般往右側踱了數步,然後鬆開太宰治,把他放到了地面,下一秒,頭頂的陰影就像一枚失速的重型炮彈擦著兩人狠狠砸落!
整塊水泥鑄成的路面如同脆弱的豆腐一般碎裂,衝擊波捲起粉塵瞬間將兩人的身影沖沒。
來者似乎不想給人半分活路,輕蔑地冷笑一聲,手下咒術運轉,霎時間如血般深紅的滾滾岩漿裹挾著致人於死地的超高溫火焰噴發而出!將夜幕刺得亮如白晝的同時,也將所過之徑變成一片死……死……
咦?!
漏瑚瞪大了面龐中央孤零零的獨眼。
只見憤怒的火山口還未來得及完全爆發,就跟突然被打了一劑強效冷卻劑似的,「噗」地熄滅了,徒留幾縷荒誕的青煙。
「什麼東西——」
咒術被中斷了?!
「Great Shot!Killing Spree!」沉凝間,一聲激昂卻在此時顯得分外古怪的電子音自煙霧中隱隱約約飄了出來。
緊接著,一道懶散的男聲滿意地感慨:「嗯~還是很有用的嘛,幹得漂亮~」
漏瑚:「???」
就在此時,一陣風吹散了煙霧,也解開了漏瑚心中驚到極致的疑惑。
戴著眼罩的白髮人類拎著黑髮少年的後領,將少年擋在自己身前。
顯然,這個黑髮少年是關鍵所在。
\「似乎是能力十分特殊的咒靈,能使咒力無效化。」\
僧袍詛咒師的話在腦海中浮現,漏瑚眯了眯眼,瞭然於胸地譏嘲道:「哼,我說呢,不過是一個拿人擋箭的卑鄙小鬼,所謂的名號都是弱者吹出來的,現在的人類果然活在一片虛假之中。」
被嘲諷鄙視的五條悟卻沒說話,戴著眼罩的臉朝著頂了個富士山頭的漏瑚方向,看了好一會,忽然笑出了聲,他鬆開太宰治的領子,順手攬住他的肩,笑得微微彎了腰,在少年耳旁吐槽:「太宰,你快看,為什麼同樣是擁有智慧的特級,你和這傢伙的差距可以那麼大呢?」
不論是上車下車,還是方才的變故,在意識到五條悟並不會打擾自己後,太宰治便不再理會周遭的事情,專注打遊戲。
儘管一心多用對他而言不值一提,但是肯定不包括應付上門找五條悟麻煩的炮灰。就算自稱最強的五條悟沒法祓除他,可數月的相處,也讓太宰治對自己這個長期保姆兼飯票的實力有了深刻了解。
這是個特級咒靈沒錯,但也依然是炮灰,頂多是個厲害點的炮灰。
他隨意一瞥,復又低下頭,抑揚頓挫的聲調傷心卻敷衍地說:「你這誇我還損我呢?」說著,太宰治舉著遊戲機從五條悟的手下掙脫出來,往旁邊避了幾步,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揚聲道:「那邊那個火山腦袋,別客氣,我不會再幫他啦,你儘管動手。」
五條悟搖著腦袋,「真是個臭小鬼。」
神經敏感的漏瑚卻從這兩人插科打諢的簡短交流中聽出了他們對自己的輕視,不禁怒而反笑——
「真是令人作嘔的自大無知!」
當然,這怒氣是衝著五條悟去的,在漏瑚看來這咒靈只是能力特殊,所以才會被那些弱者監管兼利用,本身沒有什麼殺傷力,也因此才無法逃脫。
「小子!就用你的死來傳播真正的強大和真實吧*!」
……
轟隆隆——
悶雷一般的沉悶聲響不斷地從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不一會又寂靜下來,可沒過多久,一個巨大的領域就從湖面上升騰而起。
而與此同時,太宰治終於通關了遊戲破了新的記錄,他開心地比了個勝利的「yes」,就將連續把玩了一個多小時的遊戲機塞進口袋,眺望遠方。
巨型的領域中發生了什麼無人知曉,湖面風平浪靜。
太宰治靜靜等了兩分鐘,卻不見有任何動靜。
「這麼慢?」他有些疑惑,按他的了解,五條悟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都是講究速戰速決。
——畢竟是個大忙人。
所以是這個特級特別難對付,還是沒將這個咒靈戲耍夠?
太宰治從被破壞的公路缺口跳了下去,順著坡道一路滑到底端,最後沿著樹林中被暴力犁出的道路,向湖泊走去。
林中靜悄悄的,像是所有的小動物都被先前的戰鬥嚇跑了,空氣里瀰漫著一股大火焚燒後的焦味。
「也說不定是在現場教學……」太宰治輕聲喃喃道,按那傢伙的性子,倒是極有可能,以虎杖悠仁目前對外宣稱死亡的狀況,這場無人知曉的遇襲幾乎是天然的課堂,更別說還有一個絕佳的課例。
不過,即便是這樣近乎揠苗助長的成長速度,似乎也趕不上事態的急劇變化。
麻煩,已經找上門來了啊……
太宰治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停下腳步。
黑暗中傳來細微的動靜,是木屐踩過枯葉的聲音。
來人並沒有刻意掩飾自己的氣息,大大方方地出現在了太宰治的視線中。
「晚上好啊,這位小先生。」
長髮披肩的男人明明一身莊嚴的僧袍,但臉上的表情卻沒那么正經,他嘴角掛著冰涼的弧度,於月色下笑眯眯地望著太宰治。
「為何獨自一人漫步在這荒郊野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