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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俯視著松島次郎,片刻,他嗤笑了聲,彎腰湊近了些,柔著讓他毛骨悚然的嗓音說:「關我屁事?但若真覺得能以此要挾老子,想要報復儘管來哦,但……」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後果自負。」
松島次郎:「……」
「不過,」五條悟又道,退開,拍了拍松島次郎的肩膀,「我可以給句話讓你帶回去交差。」
「……什麼?」松島次郎頭皮發麻,覺得被他拍的肩膀都要沒知覺了,該不會是碎了吧?!
此刻的他極度後悔接下了這樁苦差事!他寧願面對一堆高級咒靈也不想看到五條悟!
五條悟一把攬過太宰治的肩頭,語氣莫測,「這孩子一直跟我在一起,沒有空去殺什麼人。」
松島次郎:「…………」
松島次郎下意識地看了眼他先前一直忽略過去的咒靈,對方乖乖地呆在五條悟的懷中,正用那雙線條漂亮的鳶色眼眸好奇地看著他。
松島次郎眼皮重重一跳,心想不得了,五條悟瘋了,這是要坐實他與咒靈鬼混在一起的說法嗎!不管事實真相究竟如何,但他用這種荒唐的理由,根本就是火上澆油而非交差!
五條悟能放肆到至今不過是因為咒術界需要他的力量,如果連他都背叛了,那……
見松島次郎被他一番胡言亂語徹底鎮住的樣子,五條悟便不再理會他,鬆開太宰治,轉而捏住了他的手腕,再度帶著他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忽然從斜後方衝出一個人,正是因喪子而瀕臨崩潰的土御門夫人,她手持一把刀形咒具,就要捅向太宰治。
她速度實在快得很,眨眼間鋒利的刀刃就要沒入太宰治的背心。
那一剎那,五條悟想都沒想,攔腰抱起太宰治,旋身躲開了攻擊,將土御門夫人手中的匕首打落在地。
土御門夫人身體原本就不太好,根本受不住這樣的力道,直接摔落在地。
全場譁然!
院子裡,只要是土御門家的人,有一個算一個,紛紛釋放出了強烈的敵意,有的乾脆拿出了武器對準了五條悟。若當家主母都被人欺侮至此他們還沒個反應,怕這怕那,那才是真的將臉送到別人腳下任踩!
面對這急轉直下的發展,高專來的兩個咒術師也傻眼了。
「家主……!報仇!報仇啊!陽太死了!妾身的孩子被殺害了!不能放過他們啊!」滿身狼狽的女人在土御門和正懷中哭喊得聲嘶力竭,滿院都是她悽厲悲憤的聲音。
「好,我會的,夫人你放心,我定會讓五條家給出一個滿意的交代。」土御門和正神情沉痛地應道。
滿意的交代……?只是如此嗎?
大顆的眼淚成串地從女人的眼眶滾落,但她也明白,這是土御門和正所能做出的最大的保證了,畢竟她只有一個兒子,可土御門和正卻不止一個孩子,為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和御三家敵對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她只能無可奈何地將憤恨怨懟的視線落在了包庇罪惡咒靈的五條悟身上。
五條悟嘴唇翕動,對著眼前的情況覺得可笑又覺得可憐,可最終他只是沉默著,看著土御門夫人被侍人扶下去。
「咒術界不是你可以任意妄為的地方。」土御門和正起身說道,「即便你是五條悟,也不行。」
五條悟哼笑了一聲,態度依舊:「那放馬過來試試看啦。」
土御門和正望著渾身銳利如刀的白髮男人,搖了搖頭,說:「你遲早會妥協。」
五條悟對此不予置喙,冷漠地轉身即走。
「家主?!」
「既然攔不住……就讓他走吧。」
……
從土御門家出來的那條小道很是幽靜,五條悟似乎忘了自己還抱著個人,悶聲走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臨近外面的街道,清晨普通人為生計奔波的喧囂遙遙傳來,他才回過神似的,漸漸緩下了腳步。
「那個母親很難過啊。」五條悟突然說出了這句話。
縱然再厭惡那些爛橘子,可孩子是無辜的,失去孩子的母親也是無辜的。
他並不輕視弱小的人,相反他們的存在正是為了保護這些人。
他當然明白自己一個人救不了所有人,他又不是救世主,可眼下真相未明,讓他把太宰治留給他們,怎麼可能做得到。
換成以往五條悟只會自己消化那些過於軟弱的情緒,可現在卻不知為何,忍不住說出了口。
「……」太宰治眨了眨眼,心裡也微微嘆了口氣。
五條悟會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有遺憾,可他卻無動於衷。
圍觀了這麼久,他只覺得吵鬧。
「哦,是感到愧疚嗎?」他慢吞吞道,「那五條老師要不要把我再送回去?反正沒幾步路。」
五條悟噎了噎,「……想都別想。把你送出去豈不是放虎歸山!」他沒好氣地瞪了太宰治一眼,這才發現少年眼中卻無任何笑意。
「是的呢。所以我很感動哦,五條老師寧願犧牲自己的名聲也要把我護在羽翼下。」
這原先可只是他那些小雞仔們的待遇呢,某種程度上,或許還要更親密些。
私有化的關係雖然不好聽,卻也給了外界一個明確的信號——無論誰想帶走太宰治,都必須經過五條悟這個監護人的同意。
五條悟:「……」
他暗自磨了磨牙,把原先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都拋到了腦後,再度邁開腳步,然後換了副談正事的語氣,認真說:「兇手是誰你有眉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