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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有凌駕所有法則束縛之上的強大實力,五條悟和夏油傑也截然不同,他從來不是用著破壞的形式來達到目的。
他一直是以守護的姿態在保護著他所重視的一切。
但這樣的退步卻被高層不屑一顧,甚至還自作聰明地設下一道捅向自己人的局,這種樣子的五條悟他還是第一次面對,夜蛾正道想要勸阻都找不到理由。
「你要做什麼都隨你,但是你要想清楚——」最後他也只能說道,「毀掉永遠比重建簡單很多。」
「這我當然知道。」五條悟淡淡道。
這點,他比誰都清楚。
他早就已經不止一次這麼想過了。
如果六眼襲擊了高層,五條家會被整個咒術界敵視,視為背叛,和他親近的一派都會被牽連,那群爛橘子的家族們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趁此清理不安分的因素和宿敵,這件事本身又會被人利用成為排除異己掌握大權的本身。
他五條悟能不眨眼地清理掉高層的那群爛橘子,難道還能把所有家族所有人都殺光嗎,那些人也有家人,即便只是衝著血親上的復仇,整個咒術界會在最短時間內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這也是五條悟一直選擇隱忍的原因,咒術界的高層雖然已經爛到了骨子裡,但畢竟根深葉茂,驟然連根拔起,怕是整棵樹都活不成。
五條悟討厭那群居於幕後用著大義、用著顧全大局來犧牲個人的爛橘子們,更厭惡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但先前他都可以為了最終的那個目的而忍耐,可千不該萬不該,他們觸及到了他的逆鱗。
他眼前又好像出現太宰治那副傷腦筋說他笨蛋的樣子,少年一直覺得他的方法實在緩慢又無效,但是又喜歡看熱鬧的似的觀察他「教書育人」的辦法是否真的會得到成效。
五條悟轉身離開旅店,咒術師的核心圈距離這裡有一段距離,即使他們不在,土御門和其他家族也在附近,把他們家主抓出來揍一頓就什麼都說了。
而就在他準備前去時,他的視線掃過還保存完好、似乎還沒有發生過任何激烈爭鬥的現場,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說高層帶走太宰治是蓄謀已久,那麼太宰治呢?
他可不是什麼待救的公主,更不是沒有力量反抗的弱者,如果他不想,不至於連一點消息一點痕跡都不留下就會被帶走。
那個看著溫和無害實際心思深沉的小鬼從沒有那麼好對付。
那麼,高層是怎麼將他帶走的呢?
除非……他是自願的。
腦海中甫冒出這個念頭,五條悟心裡就咯噔一聲。
不可能,他下意識地否認,沒有理由。
可如果不是,又如何解釋眼前這一切?
五條悟還沒想明白這個疑點,高層那邊反而先來聯繫他了——用的依舊是居高臨下的命令式,速回高專,有要事傳達。
他嗤笑一聲收起手機。
倒是自覺。
那就先去看看吧,他想,至少以太宰治的體質,就算對方想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也極難,他都沒能做到。
在五條悟重新出現在高專時,夜蛾正道除了驚訝就是擔心,但五條悟一臉沒事人一樣,甚至還跟他打了聲招呼。
這簡直就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老師的擔心五條悟知道,可現在也不是解釋的時候,他徑直走進光線晦暗的內室,那幾道他已經看膩了的腐朽身影一如既往地故作高深地藏在屏後。
「五條悟。」其中一人開口道,他蒼老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肅穆,「原先我們商議,需對你近期違抗總監部指令進行懲罰,身為特級咒術師袒護特級咒靈本該是要被無期限拘禁甚至死刑的重罪,但……那個咒靈幫你做出了另一個選擇。」
說得好聽,你們倒是有種把我給無期限拘禁啊?
五條悟先是被氣笑,祓除咒靈中有多少棘手的任務是他一個人解決的,如果沒有他,就憑目前咒術界這人丁稀少的狀況,這些傢伙還有功夫坐在這裡對他指手畫腳?
但他沒有反駁,顯然後面才是重點。
太宰治幫他選擇?
選擇什麼?
「那個特級咒靈自願被永生拘禁於封印之中來證明你的立場依舊是一名合格的咒術師。」對方一字一句緩緩道,「哼,居然需要咒靈來做這些事,你也要反省了。」
「太宰自願?」五條悟根本沒管後半句屁話,這種不痛不癢的敲打他平日早就習慣了,「開什麼玩笑?」
自願被帶走來證明他的立場依舊堅定?
要是換個智商沒有80的傻蛋,他可能會相信,但那可是太宰治!
怎麼會做出這種自我感動然而沒什麼用的事,更別提這件事成立的本身就夠蠢了。
就算他不證明,這群高層能拿他怎麼樣?
五條悟進來前還是滿腔怒火,現在的怒意依舊在,只不過卻是衝著另一個人。
——太宰治你跟著高層們走到底是想做什麼?還拿我當擋箭牌!
如果這時候太宰治在他跟前,五條悟一定要死命掐他的臉,問出背後的目的不可。
「事實如此!還是你想反抗我們的命令嗎?」
這時候眼罩的第二個好處就體現出來了,五條悟到底是什麼心情旁人完全看不出來。在高層眼裡他現在是面無表情,但實際他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