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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也很想知道,就算他違抗命令這群人到底準備怎麼治他?
拿夜蛾下手?還是對準悠仁他們?
在得知這個「選擇」背後太宰想要透露給他的信息後,五條悟一點想和他們瞎扯的心情都沒有了,他沉默不語的反應被高層認為是服從的表現,語氣上又瞬間緩和了許多。
反正是那小鬼自己想走,五條悟想著,高層在說什麼他一句都沒聽進去,八成是要做點什麼事。既然是他的選擇,那麼自己觀望這一陣子也不是不行,反正……
隔著眼罩,他看著高層們的眼神冰涼。
把人帶回來也是簡單事,實在不行就直接讓老師換個職位火箭式升級。
但……太宰治究竟想做什麼?
連他都瞞著,事前一點消息都沒透露給他。
想到這裡,五條悟又隱隱地開始惱怒,他一直以為太宰治應該已經開始相信他了。
還在喋喋不休的高層完全沒想到,突然老實下來的五條悟心裡竟然在想著這麼可怕的事情,還以為是對方屈服的表現,還算滿意地把人放走了。
會後,五條悟簡單地和夜蛾正道說明了情況,讓自家老師暫時放下心,至少告知了自己暫時沒有清理高層的打算便徑直回了家,留下神色莫測的校長一人思考這場會議中高層到底說了什麼,能讓自己這個一向固執的學生轉眼間就改了主意。
家裡空蕩蕩的。
沒有人再坐在沙發上抱著螃蟹抱枕打著遊戲等他回來。
五條悟打開門,剛踏入客廳,腳步一頓,他感到了一絲微小到不注意就會忽視的異樣。
房子裡有其他人。
第63章
五條悟沒有開客廳的燈, 他站在客廳的入口,來自玄關的感應燈光在面前的地板上剪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出來。」他道, 有些冷的語氣彰顯出他此刻糟透了的心情。
「夜安~」黑西裝的小嬰兒從窗簾後施施然走了出來,貿然闖入別人家的殺手十分具有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打擾了。」
五條悟居高臨下地盯了他一眼,「什麼事。」
里包恩沒有廢話,言簡意賅道:「按照和太宰君的約定,需要五條君遞句話,讓五條家出面, 替彭格列向土御門家討個人。」
五條悟恍惚憶起,在交流會上太宰治曾經的確和他說過這回事, 而當時的自己沒有反對。
可這完全建立在太宰治依然在他身邊的情況下。
五條家與土御門家最大的矛盾在於五條悟一意孤行地對一個咒靈的偏袒,若先前讓五條家出面, 對於還不想因嫌隙而決裂的雙方而言, 他們自然會順著台階下去。
而現在太宰治被高專控制, 矛盾已經不攻自破, 五條家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外來黑手黨勢力再去賣面子。
除非五條悟願意為此事主動再與本家商議。
但他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 這場商議得付出多少代價, 家裡那群老頭子會提出哪些要求。
……那小鬼故意的吧!分明知道他不想跟本家扯上牽連!
眨眼間就理通了此中關節的五條悟近乎咬牙切齒地想, 一時間憋氣又窩火,非常想把太宰治立刻逮來揍上一頓。
「是嗎,可是太宰沒和我說過這事。」五條悟皮笑肉不笑道。
他想, 既然太宰治沒有遵守跟他的約定,他又憑什麼去做他都沒正面應承過的事?
什麼事都瞞著他不說, 還讓他樣樣配合,想得倒美!
里包恩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瞅了瞅他,沒有為五條悟表現出的排斥和敵意苦惱, 淡定地說:「看來還在氣頭上呢,那就等你冷靜了再聊吧。」
說罷,穿著黑西裝的小嬰兒就乾淨利落地從窗戶離開了,消失在夜色中,只在窗台上留下了一張寫有號碼的黑色卡片。
五條悟沒有理會,徑直上樓。
兩人「同居」已足有半載,這半年裡用「形影不離」形容他們毫不過分,即便是後來五條悟有段時間把太宰治託管給了虎杖悠仁,每晚也必定會將人接走。
從最初當成麻煩的牴觸,到後面會被其輕易地影響心緒,這其中的轉變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五條悟自己都無法說清。
可能是他決定和太宰治合作的那時,又或許是更早一點,在他會為太宰治簡簡單單幾句話就選擇妥協去背他時就隱隱有了苗頭。
等到他察覺的時候,已經很習慣了。
以至於在太宰治離開的第一天,他都不想開燈去看那傢伙以往常常活動的場地。
五條悟步入臥室,把自己摔進了床榻,手臂蓋在臉上,閉著眼思考今天發生的一切。
現在想來,恐怕太宰治早就料到高層會從他這裡下手,甚至預設到了後續幾乎所有人的反應,連他下一步需要做什麼都給他安排好了,可他卻完全沒有因此而放下心鬆口氣。
五條悟不明白太宰治為何要瞞著他,是習慣使然,還是他認為即將要做的事自己不會同意,乾脆隱而不說,還跟他玩起了文字遊戲,就算自己到時候興師問罪,那狡猾的小鬼肯定也會辯解「原地等你回來」不包含被人帶走的情況。
少有的挫敗感襲來,他知道從現在開始,事態的發展將難以預測,而操縱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用著他給予的信任,脫離了他的掌控。
所以那個自作主張的傢伙到底明不明白,他讓他幫助自己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