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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淵:站著,微笑,頷首。
程野:……我恨!
等所有人從講台上下去回了座位之後,江淵才走到了座位表前,看著那個出乎意料的同桌,微微挑了挑眉,眸中湧出一絲興味,景澄啊……那個長得很好看的小刺蝟。
江淵轉過身,又是一片風淡雲輕,在注目禮下安然回了自己的座位。
上課鈴響了起來,徐苗踏著鈴聲進來,環視教室一周,在江淵身旁那個空位置上停留了一瞬又移開。
「各位同學好,從今天開始,我將擔任高二一班的班主任,不出意外的話,我會帶領你們一直到升入高三……」
吱呀——教室後門被突然推開,身穿黑色T恤的銀白色頭髮少年懶洋洋的走了進來,絲毫沒有遲到的自覺。
徐苗只覺得自己心中的怒氣蹭蹭的漲,又堪堪壓制住,「景澄!你遲到了不會喊報告嗎?」
景澄側頭看了她一眼,轉身從後門出去。徐苗倒吸一口氣,還沒吸完,就聽見門口傳來一聲懶洋洋的——
「報告。」
徐苗這口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硬生生卡在那兒,其實除了讓江淵跟景澄同桌以外還有一個一勞永逸的解決辦法,就是把景澄開除,為人師表讓徐苗覺得不能放棄每一個學生,可是教過景澄的每一個老師都說這孩子救不了,因為無論跟他說什麼道理,他都不會聽,好話壞話說盡了都換不來他一點變化,人家還是我行我素,管你們在哪兒氣的七竅生煙。
徐苗原本是猶豫的,可是開學第一天景澄就遲到,還目無尊長的大咧咧進來了,這一下又讓那個念頭冒了出來,只要景澄多犯點事兒,她就能申請學校開除,再不濟,調班也成,總不能讓他因為那個萬一禍害了江淵。
可是景澄出去是出去了,怎麼還能乖乖喊報告呢,雖然感覺這一聲沒什麼用心的,但確確實實喊了,他聽了話,徐苗就不能那樣做,沒準這孩子還有那麼一點點能救回來的可能呢?
「進來。」
景澄再次從後門進來,環視了一圈,只看到一個空位置,再一看同桌,景澄的心態一下子就炸了,怎麼他媽又是那個花孔雀???!!!
徐苗原本心思輾轉複雜,升起一些微弱的希望,再定睛一看,景澄嘴角是什麼?那股子氣還沒消下去又吊了起來,她真覺得該備一瓶速效救心丸,省的在未來的日子裡先被他氣死。
「景澄!你遲到是因為又去打架了?!這剛開學第一天,這上課鈴才剛響你就給我帶一身傷進來?!這是學校!這是學習的地方!不是什麼三教九流的網吧KTV!」
景澄皺了皺眉,又來了,每一次都是這種說法千篇一律,簡直沒有一點新意,嘟囔道:「說了這麼多,你倒是叫家長啊……」
周圍聽見他說什麼的同學倒吸一口涼氣,這景澄不愧是傳聞中的大魔王,什麼都敢說。
徐苗看他嘴唇動了幾下,問道:「你說什麼?」又問後邊的學生,「誰聽見他說什麼了?」
沒人說話,誰也不想去當出頭鳥觸景澄的霉頭。
景澄張了張嘴,有一道聲音更快的搶在他面前開了口。
「老師,景澄沒有主動打架,而是見義勇為受了傷,其中涉及到一些緣由,等到下課後我會向您報告。」江淵站起身將他的話堵了回去。
徐苗沒料到江淵會站起來替他說話,先是愣了一下,但是鑑於江淵在老師們的印象中太完美,所以也沒有懷疑他說的話,「這樣啊,那行吧,下課你來跟我說,景澄,趕緊回座位,都上了半天了還杵在那兒像什麼樣子。」
景澄磨了磨牙,走到江淵旁邊拉開椅子坐下,「要你多管閒事。」
江淵被拂了意也不惱,只道:「我只是就事論事,沒有要刻意幫你的意思。」
景澄沖他翻了個白眼,把書包放進桌斗,「懶得理你。」然後用後腦勺對著他趴下補覺。
垃圾江淵,又壞他的事兒!這何止是犯沖,這別是誰給他下了個降頭吧!
江淵順著他圓潤的後腦勺看到他漏出的指關節上,上面纏了兩個創可貼,還貼的歪歪扭扭的,另外兩個指節上的傷就露在空氣里無人問津,看起來慘兮兮的。
他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的打量過眼前這個人,就算是高一一年經常與處分單掛鉤連接,但也只是匆匆一面,只能記住他很好看,脾氣也很爆,等到江淵忙起來的時候,又會將這些全都忘個乾淨,等到下次給處分的時候才能再次想起來。
黑色的T恤襯的景澄皮膚更加白皙,尤其是那一截脖頸,銀白色的髮絲有一些凌亂的落在上邊,交相映出羊脂玉般的質感,江淵手指動了動,突然有一個荒唐的念頭,他想碰碰那截脖頸,是不是觸碰的時候也是玉石的感覺。
這個念頭只出現了一瞬,又被江淵摁了下去,暗笑自己是不是忙魔怔了,景澄這人,少惹事不給他增加工作量已經是很好了,不過也別完全不惹事,畢竟,那隻小刺蝟每次看見他的表情都讓他覺得很有趣,算是枯燥乏味的生活中難得的一點調味劑。
徐苗看見剛坐好的人下一瞬間就趴了下去,忍不住捏了捏眉心,乾脆眼不見為淨,把頭轉向了教室另一邊繼續說著話。
景澄雖然是閉著眼睛趴著,其實並沒有睡著,因為身後有一雙極其有存在感的視線一直盯著他,連路線軌跡他都清楚,看的他想炸毛,就在他快要忍不住的時候,那道視線收了回去,景澄鬆了一口氣,暗罵他這該死的敏銳感知力,一陣睏倦襲來,他的意識逐漸在徐苗的說話聲中向下沉,臨睡著前,想著,如果下次江淵再這麼看他,一定要把江淵頭打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