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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突然傳來了一陣嗆人的糊味,津美紀驚叫一聲,匆匆跑了過去。
客廳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惠抿了抿唇,故作鎮定地開口。
「那你呢?」
「什麼?」
「你家裡……嗯,你以前不住在東京是嗎?」
「嗯,五條分家在藤澤市。」
惠隱約察覺到了幾分異樣,輕微蹙了蹙眉,卻沒說什麼。
倒是五條雪枝耐心地解釋道:「我小時候是在青森縣的姥姥家住的,到了十三歲才被接到了父親家。」
這些都是這具身體的回憶,沒有什麼不能說的,只是惠聽了她的話,似乎不知道腦補出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
「惠,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五條雪枝緩慢地開口。
事到如今已經不能繼續拖下去了,逃避到頭來不是什麼好辦法,隔閡已經存在,繼續下去也不過是粉飾太平。五條雪枝承認,剛才聽了津美紀的話,她的內心忽然湧上了一股強烈的愧疚,即使這一切的根源不在於她,她卻的的確確給他們帶來了傷害。
「我其實……」
「咔噠——」
大門突然打開了,一個高個子的黑髮男人走了進來,五條雪枝說了一半的話突然卡在了喉嚨。
糟,糟糕……
男人神態散漫地走了進來,抬起頭的那一瞬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父親,您回來了?」廚房門口的津美紀驚訝地說。
「……嗯。」
伏黑甚爾遲鈍了好一陣,這才點了點頭,將身上的外套隨手搭在衣架上,然後看似不經意地問道。
「請問這位是……」
「這是惠班上的同學,五條雪枝,惠,父親回來了,怎麼還不打聲招呼。」
伏黑惠的臉色有些糟糕,他垂下頭淡淡道:「父親。」
「五條……嗎?」伏黑甚爾怔了怔,點頭道:「嗯,我回來了。」
五條雪枝在一旁張了張嘴,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十年過去了,這對父子的關係怎麼越來越彆扭了。
正在晃神,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抬起頭,是伏黑甚爾那張淡漠而不羈的帥臉。
「你好,又見面了。」
他伸出了手。
五條雪枝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你好。」
……
尷尬。
百分之二百的尷尬。
坐在津美紀和惠的中間,一抬頭就是吃飯的伏黑甚爾,五條雪枝覺得自己可以衝出大氣層直奔外太空了。
尤其是旁邊的津美紀一邊給她加菜一邊對著惠使眼色,還時不時cue她說點什麼話,簡直是……
他們不知道她是誰,可她心裡清楚啊!當著前夫的面和他兒子眉來眼去,這也太破廉恥了吧。
五條雪枝一聲不吭地埋頭苦吃,恨不得把自己埋進碗裡。
「雪枝,今天的飯你不喜歡嗎?」津美紀突然問道。
五條雪枝一個激靈:「……沒,為什麼這麼說?」
「感覺你的表情不像是喜歡的樣子啊。」津美紀皺了皺眉:「不喜歡的話不用強吃的,是我的錯,沒有事先問好你的口味。」
「沒有。」
她心裡有事,根本沒有嘗出飯菜的味道,而且她的口味惠是提前問過的,和菜一點關係也沒有。
她咽下口中的漢堡肉,眼睛彎了一下:「沒有,我只是剛剛在想別的事情,一不小心走神了。」
「那就行,我還以為惠這麼不走心,連你愛吃什麼都問不出來呢。」
津美紀對著她微笑:「難得惠這麼關心一個女孩子,怎麼能在我這裡怠慢呢。」
「姐!」旁邊的惠惱羞成怒地看著她。
五條雪枝的頭皮有些發麻,一抬頭,恰好和對面的男人四目相對。
「……」
別說了,再說她就原地去世。
伏黑甚爾的目光若有所思,看得她愈發不敢亂動,只好繼續埋頭苦吃。
少頃,身前卻忽然傳來一聲輕笑。
「原來那天你說的同學,就是惠嗎?」
什麼同學,等等,那天為了跑路,她好像的確隨口扯了一個「同學正在等我」的藉口。
「什麼同學?」「什麼同學?」
惠和津美紀異口同聲,在三雙眼睛的齊齊注視下,五條雪枝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放過她吧。
……不行了,先讓她緩一會兒,她只想回到兩天前,把那個答應邀請的自己拖出去狠狠揍一頓。
叫她忍不住,現在可好了吧,越來越難辦了。
可是內心深處有個聲音突然叫囂了起來:何必這麼瞻前顧後呢,他們又打不過你,根本不會對你產生威脅。
五條雪枝的眼神怔忪了一瞬,她突然有了一種衝動,想撕破面前的假相,看看伏黑甚爾驚愕的表情,然後在他惡狠狠的眼神中親吻他。
許久不見,她的確有些思念他了。
將心頭沒由來的破壞欲壓制下去,五條雪枝的眼底閃過一絲暗光。
「沒什麼……只是前兩天回家探親的時候,不小心偶遇了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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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甚爾:……叔叔?(陷入沉思)
女主陷入社死狀態帶來的逆反心理中,慫了這麼多章,要A回來了。
她會浪起來的,我一定要讓她浪起來!_(:з」∠)_